“几点回家?”
我站在办公室外面,看着里面交缠在一起的两人。
那个男人,正是我用尽八年青春与温柔,才换来的老公。
而他身下的女人,是刚刚回国的青梅白月光。
再见面,我拉着小狼狗的手,看着前夫跪着求我复合。
1.
“几点回家?”我哽咽着声音问道。
“今天加班,工作忙不回去了。”
我站在那扇半掩的办公室门外,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门缝间,沈毅挂断电话后,身下的女人便暧昧地搂住沈毅的脖子,沈毅顺势低头抚摸女人亲吻着。
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那个男人,正是我用尽八年青春与温柔,才换来的老公。
而他身下的女人,是刚刚回国的青梅白月光林婉。
我看着沈毅如今的模样,不禁有些恍惚。
八年前,我对沈毅一见钟情,每天费尽心思只想着约沈毅见面,讨好沈毅。
我知道他工作忙起来会忘记吃午饭,便提前做好带给他。
我知道他醉酒后会头疼关节疼,便提前准备好防宿醉的药,督促他吃下去。
我知道他喜欢的食物、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衣服……
我明目张胆地追了沈毅半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暗恋的心酸与难耐在得到沈毅的点头后一切都值得了。
有一次,我和几位同事去偏远山区实地考察,没想到赶上暴雨山洪预警,到最后连手机信号也中断了。
沈毅在新闻上得知发生山洪,竟然不顾一切地连夜开车1000多公里来找我,只为确保我的安全。
“我真的好害怕,生怕见到你出事。”
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颤抖,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后怕与庆幸。
沈毅顿了顿,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幸好,你没事。”
这件事过后,沈毅向我求婚了。
“经历了那次事情,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离不开你。”
沈毅微红着眼眶,哽咽着,“小钰,我想保护你一辈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点了点头,不是因为沈毅的话多么浪漫,而是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情与挚爱。
婚后的沈毅,比之前更加的体贴与关怀,他做到了对我的承诺。
就连我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他也会认真对待。
我本以为,我们会是世上最恩爱美满的夫妻
我也曾问过他关于林婉的事情,他只是神情漠漠地说:“一个小时候的朋友罢了。”
而眼前动情的沈毅却是如此的陌生,我们之间的八年现在看来倒像是一场镜花水月,在林婉回国的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司,脑子乱糟糟的,一边是他百般呵护我的样子,一边是他亲着林婉动情的样子。
沈毅背叛了婚姻的誓言,背叛了过去八年的时间与回忆。
除了离婚,我别无他法。
可是……
想着这些,手却不由自主地轻抚着隆起的腹部。
我们的孩子七个月了,是个小小的女孩,已经会时不时地踢我了。
我们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也许孩子出生以后,他会重新变回我认识的那个沈毅。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失望与愤怒。
我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沈毅,求求你,别再让我失望了。
突然,一阵尖锐而急促的喇叭声传来,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一辆失控的车辆直愣愣地朝我冲过来,恐惧感席卷而来,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我僵硬地愣在原地来不及作出反应。
2.
被撞倒在地后,腹中的疼痛愈发剧烈,鲜血一点一点地从身下溢出。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
我颤抖着手,用尽全身力气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强忍着疼痛打给沈毅。
电话那头传来了漫长的等待音,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与折磨。
第一个电话,沈毅没接。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我,老公。
第二个电话,沈毅仍然没接。
林婉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
第三个电话终于接通了,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沈毅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都说了我要工作,很忙,还一直打扰我!苏钰,你懂点事行不行!”
“老公……救我……”
却发现,电话早已被挂断。
我悲哀地发现,结婚周年那天沈毅也是如此的一反常态。
“自己做饭庆祝周年,意喻着往后所有的事情我们携手与共。”
因为沈毅的这句话,一起做饭便成了结婚周年的传统。
为了给沈毅一个惊喜,我从中午就开始备菜。
每一道都是沈毅最爱吃的,想着沈毅开心的样子,连做饭都变得幸福。
没想到,沈毅回到家还不到五分钟,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工作到多晚都没关系,我会等你一起回来吃的。”
我想说的话被沈毅的背影和紧闭的大门吞噬。
连一个蹩脚的理由都没有,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一桌子冷掉的饭菜。
不该是这样的,我想着沈毅冷漠的样子,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不知坐了多久,我收到了一条陌生联系人的短信。
是林婉发来的,“我回国了,婚姻中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懂吗?”
配图是一张吃饭的照片,红酒杯上倒映着沈毅的模样。
早就听说过林婉的大名,但从未想过她在沈毅心里竟是如此重要。
彻夜未眠的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的结婚周年竟比不过为青梅白月光接机。
转天,沈毅回家后,我红肿着眼睛,质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沈毅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烦躁地回道:“加班。”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审问犯人一样对我,”沈毅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反问,“我真的很烦你这样,我们之间,难道连一点信任和理解都没有了吗?”
可是,信任是相互的,是你先做出了让我绝望、失信我的事情呀。
从那天开始,沈毅逐渐疏远我了。
从分床睡觉,到彻夜不归。
我们互为夫妻,却更想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救护车上,护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孩子保不住了,需要立即进行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连接正一点点断裂。
“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颤抖着,希望能从护士嘴里听到一丝可能性。
护士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3.
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为我戴上呼吸麻醉,昏迷前听到护士们小声地讨论:“这个女的好可怜,发生车祸这么严重的事,老公都不来看一眼。”
另一个护士忿忿不平地回应,“是啊,给他老公打那么多电话,一个都不接,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比老婆怀孕出车祸更重要的了。”
如果以前的沈毅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比任何人都担心,孩子也一定能保住。
“老公,我怀孕啦!”
沈毅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惊喜所占据,他几乎是本能地靠近,将温热的脸颊轻轻贴在我的腹部,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那份懵懂的小生命。
“真的吗!这里面有我们的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现在还只是个小胚胎!你在听什么啊!”
沈毅急匆匆拉着我去做产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被他细心记录,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
他翻阅着育儿书籍,研究着如何缓解孕吐。
在那段日子里,他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心疼与爱护。
每次我不舒服的时候,他会轻轻吻上我的额头。
"老婆,你辛苦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半夜嘴馋想吃水果,沈毅总是二话不说,披上外衣便出门。
他从不会埋怨生气,反而会长舒一口气:"总算找到你想吃的了,真好。"
即便是我不经意间的一句抱怨或嘟囔,沈毅也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赶回家中,费尽心思逗我开心,哄我高兴。
我们总是幻想着她出生的模样,第一次上幼儿园好奇懵懂的样子,放学后蹦蹦跳跳奔向我们的样子,还有扎着马尾辫,傻笑的可爱模样……
我缓缓睁开眼,四周是冰冷的白色。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切都与之前的温馨回忆截然不同。
我强忍着悲伤,打开手机,只有一条沈毅责备的短信。
“苏钰,你怎么彻夜不回家?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做这么幼稚的事!别耍小脾气了行不行,我真的很累!”
我心有不甘地想着,你怎么会累呢?
你明明和林婉在一起那么开心。
我们之间一直横亘着这条名为“林婉”的裂痕,只不过你过于会演戏,让我一时间失了神。
我绝望地痛哭,每一声哭泣都在不停地牵扯着伤口,撕裂的疼痛顺着伤口蔓延到心脏。
我一直很消沉,直到听到护士们的话。
“你知道吗?昨天半夜沈总抱着太太急匆匆地来医院,现在就住在顶楼的特护病房呢!”
“我听说了!好像是划伤吧?沈总对太太真好啊,我要是也能嫁给沈总那样的老公就好了。”
我走到特护病房门口,看到沈毅正在给林婉削苹果。
4.
“苏钰是不是也住在这里呀,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林婉注意到我站在门口,反而装作若无其事地提起我。
“无理取闹的把戏而已,只有你才会信,你太善良了最容易上当。”
沈毅将切好的苹果喂给林婉,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字字伤人。
“还说什么流产,最烦别人用这种事来威胁我,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以往,我身上的一丁点擦伤,沈毅都会紧张,生怕我留下疤痕难受。
我自嘲地笑了笑,如今连流产这种事,都变成无理取闹的把戏了。
林婉听后讽刺地撇了我一眼,那一刻,她更像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
你和林婉在一起的日子,我像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你伤害我一分,我便划上一根火柴。
我一根接一根地划,直到盒内空无一物。
我不愿再住在医院,拖着病体回家,却看见婆婆正坐在沙发上。
婆婆注意到我惨白的脸色,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走到我的身边,语调中满是关切与焦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我出了车祸,孩子没了。”
她搀扶着我,一步步走向沙发,小心翼翼地将我安置坐下。
“你都七个多月的身子了,怎么还要出门呢?有什么事让保姆去做不就好了。”
婆婆温柔地说着,话里话外却夹杂着埋怨与责怪。
“你这孩子,都七个多月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小毅都跟我说了,这些小事哪里比得过孩子重要,到处瞎跑可不是一个好妈妈应该做的事。”
我低下了头,沉默成了我此刻唯一的回应。
婆婆离开后没多久,林婉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没有任何文字,仅仅是一张照片。
但却比任何示威的文字都更让人痛苦。
那是一张怀孕三个月的报告单,日期标注着三个月前——那个本该是我们共同庆祝结婚周年的日子。
我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冲向卫生间,随即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心感从胃里涌出。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排斥与恶心。
沈毅,那个曾与我共誓白头的名字,此刻却成了我心中最深的刺。
他的背叛,如此赤裸裸,如此堂而皇之,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与绝望。
泪水与干呕混杂在一起,我试图平复情绪,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这场闹剧拖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决定离婚。
我沉默地收拾行李时,沈毅回家了。
“苏钰你可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还真拿自己当个公主了。”沈毅一进门便嘲讽道。
“一点点小事就上纲上线,还用流产威胁我是吗?你不觉得你特别可笑,像个小丑一样吗?”
可能是我已经放弃沈毅了,如此刺耳的话竟没有让我产生任何愤怒和痛苦。
我将病历单甩在沈毅的身上,沈毅皱起眉头,弯腰捡起病历单,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
“你……真的流产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我冷笑一声:
“你和白月光不是都有孩子了吗,还在这假惺惺地演给谁看?这不是圆了你的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