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涛突然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他上上下下地看了我不知道多少遍。
“干嘛!你看上我了啊?”
我凑到熊涛面前去。
“恶心死了!”
熊涛一把推开了我。
他心里知道我说的对,打量了我们,还想嘴硬:“你等着,我下次揍死你!”
“下次我们俩单挑!”
我才不怕他呢!
这货现在淋了水,被烫成了落汤鸡,看起来只剩下搞笑了。
最终在我的示意下,我们这边的人让出了一条路,盯着熊涛和他的手下,一步步地离开了周家村。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就像是本来要爆炸的炸弹,在最后一秒被掐了引线。
“胜仔,你好神啊!”
“哇,胜仔,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脑筋哦!”
“但是不够爽!要我说就应该打死他们!”
我周围的几个年轻人都是村里的玩伴,大家彼此熟悉,我急忙叮嘱:“我们要办大事吗?大家给我大伯一点面子的,等浩俊哥的婚礼办完。”
一个村的人就是这样,一家有事,互相都愿意帮衬的。
其实,我也不是没准备后手。
如果熊涛坚持要动手,我就准备鱼死网破,把他们直接关进柴房。
反正,今天我带来的都是未成年的,就是差人抓我们进局子,也就是教育教育而已喽。
我这么处理,也是因为我哥调查的详细,又做好了计划。
再加上我周科胜平日里的口碑好极了!
在周家村一呼百应的孩子王就是我!
找小伙伴们干这事,那还真的非我不可。
还有我的拜把子兄弟齐仔!
干完了这事,我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辆救护车。
我哥被人放在担架上,火速推进了车里,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哥!”
我急忙扑过去!
“胜仔你看家。”我爸妈急忙将我推开,“我们去医院!你乖乖的!”
他们来不及多说什么,神色慌张地跟着一起钻进了救护车里。
没多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也上了车,随着乌拉乌拉的鸣笛声,救护车闪着刺眼的光,离开了。
我一直站在家门口。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静静地看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阿妈让我看家。
可是我的家人不在这里,我守着空房子又能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哥哥怎么了。
刚才还想告诉他,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熊涛滚回去了,我没有把事情闹大,我成长了。
哥,我顶事了!
你也要顶住啊!
“胜仔。”
柳珍珍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我根本没有察觉。
她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庞,替我一点点擦掉沾上的灰尘,又替我擦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的泪珠。
她的手好软啊!
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摘去我头发上沾着的枯叶时,她柔软的肌肤擦过我的脸,我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抱着她,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了出来。
没有声音,只有眼泪。
没有言语,只有静静的陪伴和安慰。
柳珍珍的温柔,通过她的肢体语言传递了过来,我感觉到她在抚摸我的后背,也在和我一起呼吸加速。
等我哭完,她的眼睛也红红的,但还是挤出了笑脸:“来家里吃饭吧!你哥肯定会没事的!你得要先保重自己才行啊!”
其实,我不饿。
但我还是跟着柳珍珍,一步步走向了大伯家。
我一直提醒自己,柳珍珍是嫂子,是堂哥的女人。
可是我又一次沉沦于她的温柔。
我该清醒一点了!
现在的我,还有自己要完成的责任。
随便地在大伯家吃了点饭,我就回到了家里。
我哥的笔记本里面,还有些没看完的内容。
他从小聪明,族里的老人都说,要是生在了古代,他肯定是个军师。
还说说不定是我们祖上,谁转世投胎了。
笔记本里面的都是各种谋划,有事成定局的范例,还有我哥自己写下的思考过程。
我闷头看到了半夜,盯着夜空里的星星都会想起来,我哥和浩俊哥年龄差不多,小时候他们俩都是村里的榜样。
浩俊哥心思活络,嘴甜会读书,很快就离开了村子,出去读书,出去做生意,现在又带了老婆回来。
而我哥则留在了村子里面,慢慢地成了村里人都信赖的对象。
就这么一个好人,现在居然昏迷不醒被送到了医院。
一团火在我的心中燃烧着。
我久久的不能平静。
我知道,熊涛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存在与否,动摇不到秦总的地位。
秦总这样手眼通天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因为他的势力,才会让人把我哥打成这样的。
我要给我哥报仇!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报仇之前,先将我一棍子打倒的,就是我哥的医药费。
第二天,我阿爹回来了一趟,家里的钱都交给医院了,存着上的定存款也都取了出来。
就算这样,还不够!
我阿爹是回来借钱的。
可是村里人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大钱来,我阿爹只能叹着气,先赶着将筹到的钱,送到医院去。
听说我们这里的医院治不了,我哥已经转院到了洋人的医院了。
技术是先进,花钱也像流水一样的。
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参加的浩俊哥和柳珍珍的婚礼。
坐在酒席上,我的心里惦记着的是我亲哥。
要不是我阿爹说,浩俊哥结婚,咱们家不能不出人,让我留在村里代表一下。
我可能,不会参加婚礼喜宴的。
这样的喜事,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我担心我哥!
也担心柳珍珍。
可是她一脸的开心,身穿着最新款的白色婚纱——那是她自己从城里带来的,脚下的高跟鞋也是。
柳珍珍红艳艳的嘴唇,绽放着最明朗的微笑。
手里的捧花,是新鲜采摘的。
就在她翘挺的胸前,随着她的步子,颤颤巍巍地抖动着。
婚礼的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他俩被亲戚们推推搡搡地亲在一起。
做一些新婚小夫妻应该做的事情。
起哄和笑声里,天色渐晚,长辈们主持了剩下的仪式,他们俩被送入了洞房。
“胜仔!去听听!”
齐仔不等我拒绝,就强行拉着我到了堂哥和柳珍珍新房的墙角下。
我听着里面传来娇羞的笑声,想起来她在我面前笑的时候。
想起那天在潭水边,她的娇羞,她的笑容,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从今以后,我就要叫她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