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破阵乐

看着陈凡毫不在意的样子,底下的人也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小姐这朋友怎么这样啊,方才老爷都看过纸条了,他居然还要去演奏,这不是要坐实自己吗?”

“对啊,感觉他像是在硬撑,说不定就是好面子不肯承认。”

“……”

而府邸内最焦急的人莫过于那黑袍老者了。他混了一辈子的江湖,自认功夫虽然不如那些大家,但是韩冬亦一个练了几年武的小姑娘想要骗过他还是不太现实。

所以在看到韩冬亦和陈凡之间的那些小动作后,他便死死的盯着陈凡,他绝不允许这两人耍手段胜过自家主子。

所以在看到陈凡起身后,他便立马追了上去,而陈凡也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在查看完韩冬亦偷偷扔给他的纸条后,又将纸条丢进了茅房中。

强忍着恶心,他还是将那张纸条取了出来,“哈哈哈,张子凡,你应该把纸条撕碎了再丢的,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别怪我了,怪就怪,你们两个作弊吧!”

本以为陈凡在看到自己做的事泄露之后,应该是十分惶恐才对,但却没料想到,他现在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的去演奏了!

“难道,这小子没有看韩冬亦扔给他的纸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听风辨位早已臻至化境,即使是隔着一堵墙,里边的动静我也能探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黑袍老者也不由的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修炼了几十年的得意武功——听风辨位出了问题。按理来说,像他这样修炼了数十年的老江湖,定力不至于如此差才对,但是奈何韩遂那番话,实在是震慑人啊!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韩遂此人的狠辣,虽然此时看着一副慈眉善目富家翁的模样,但作为万军丛中杀出来的侩子手,怎么可能会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韩遂惩治人的那些手段,他可没少听闻。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敢想,若是陈凡演奏的曲子和自己递上去不一样,韩遂将会怎样处置自己,到时候只能希望自己主子能给自己求求情了。

台下众人心怀鬼胎,但台上在陈凡的指挥下,乐队已经开始了演奏。

悠扬凄婉的箫声笛声,浑厚的鼓声,金石般的钟磐声,齐齐涌现出来,音符交汇缠绵,最终化作一曲。

韩遂听着曲子,一时间也入了入迷,他仿佛看到了富饶的中原,那里一片富庶,万千楼阁林立,那里有着未央宫,他一辈子都想踏进去的地方,那里,有着他的千秋霸业梦!

而在丘林泽眼中,那片音符仿佛化作为广阔的西域,在那里,骏马在草原上奔驰,他们草原上的儿郎们在游猎,而那如同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在盯着南方的中原,水草肥沃,沃野千里。那是他们祖祖辈辈多少代人的执念。

而在韩冬亦眼中,那音符化作万千甲士,披坚执锐,如雕塑般庄严肃穆。千军万马,如同雷鸣般轰然而动,气势磅礴。

这首曲子,简直就是庄严与激昂两种音效的交响曲!

一曲奏罢,众人皆是沉默,这首曲子,简直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即使是不擅长乐理的人,也能感觉到这曲子中的杀伐之气,还有那吞吐天下的豪情壮志,大气又不失锐利。

而韩冬亦则更是震撼,这首曲子,很有《大风歌》那种风格,可是却又有很大差别,那种一往无前的锐利,和睥睨天下的高傲,像是一根针一样狠狠扎进了她的心中。

“子凡啊,这首曲子真是十分不错啊,可我看你没有写它的名字,莫非这首曲子是你收集的失传的曲子?”

韩遂最先从陶醉中清醒过来,这首曲子十分合他的胃口,他已决意让军士在军中广泛传唱,而看着陈凡没给这曲子写名,于是便好奇的问道。

陈凡一怔,低头略一沉吟,随后便朝韩遂一拱手,“回大人话,这首曲子名为《秦王破阵曲》。”

《秦王破阵曲》乃唐太宗李世民亲自参与修订,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有人听过了。更何况那位天策上将的雄才伟略与眼界绝非一般人能及,所以对众人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震撼也实属正常。

韩遂摸了摸胡须,轻轻晃了晃头,“《秦王破阵曲》?名字倒也是十分不错,颇有气势,就是不知道这秦王,是哪位秦王了。难不成是一统天下,熔九州之兵的那位始皇帝?”

正当韩遂还想再问问时,韩冬亦却已经急不可耐的冲了过来,“爹,他们两人都演奏完了,快说说,是谁赢了?”

韩遂皱了皱眉,“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般耐不住性子,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成天跟个野小子似的,真不叫人省心!”

韩冬亦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没理会韩遂那套老掉牙的论调。而韩遂虽然看似在责备韩冬亦,但还是转头看向了丘林泽,“丘林单于,你认为这场比试,胜者应当是谁?”

丘林泽咬了咬牙,“我自认谱的曲子不如张子凡,这第一局比试,我认输!”

韩遂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丘林泽身后那名黑袍老者,眼神顿时变得冰寒。

他设置这次比试,目的也就是想试试陈凡的综合能力怎么样,看看他日后作为自己女婿,能发挥出多大价值,但是这老东西却给他使这么一出。

幸亏陈凡的曲子不是韩冬亦写在纸条上的那首,若真是同一首,那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说他韩遂的女婿心术不正,靠投机取巧的把戏才当上了韩家的夫婿?

虽说女儿并没有那么重要,但他还是不允许他韩家的名誉沾染上一点污点!他虽然是西凉第二号军阀,但凭他手中的那几万兵马,却还是不够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而此时黑袍老者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两条腿止不住的打颤,随后立即跪倒在地,“韩大人,老奴一时鬼迷了心窍,求大人饶我一命,求大人饶我一命!”

“哼!”

韩遂冷哼一声,黑袍老者顿时如坠冰窟,随后又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了丘林泽,“主子,主子,你快帮老奴求求情啊!我好歹跟了你十几年了,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去死吗?”

丘林泽虽然于心不忍,但他还是扭过了头,因为他虽然名义上与韩遂联盟,但他知道,韩遂看中的,只是他身后的势力而已,至于自己,恐怕韩遂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更何况刚才韩遂的态度也已经十分明显了,那就是他十分不喜黑袍老者,今日恐怕他是难逃一劫了,只能说是命里皆有定数吧。

看着就连丘林泽也不理会自己,黑袍老者顿时面如死灰,身子一软,无力的瘫倒在地。现如今,他是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了。

“韩大人,想必这老者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才会胡言乱语,影响了大人心情,但小子还是请您看在此人年老体衰的份上,饶他一命罢了,如此一来,也能体现您的好生之德。”

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的一句话,让黑袍老者眼底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