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磨磨蹭蹭,快点跟上。”粗重低哑声音响起,隐隐透着几分着急。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闷哼声。
这几只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鹿林心中好奇,收敛气息,身体微微曲着,手贴着墙,悄悄探出脑袋。
两只蛇妖抬着一个麻袋跟在黄鼠狼妖身后,神色都有些慌张,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鹿林目光紧紧盯着那个麻袋,里面好像装了个人?
黄鼠狼见这两只妖弯腰抓着麻袋憋红张脸,浑身用力,抬了半天也没有抬起来,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吃的。
两只蛇妖苦着脸不敢哼声,默默用力将麻袋连拖带拽弄走。
“快点,赶紧将他送出去,不然被发现了,都没好果子吃。”黄鼠狼妖见他们慢吞吞的,黑沉着脸低声呵斥。
幸好当时药下得很重,不然依照他们俩的动作,人早晚得醒过来。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发现被换了人,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那个人的手段,心里打了个寒颤。
鹿林总觉得黄鼠狼妖有些熟悉,翻了翻记忆,脑子里浮现的是安元模样。
安元是凌姬的妖宠,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安元的妖侍,林右。
不过他现在不去安元身边伺候,绑了个人跑到这边,到底想干吗?
想了半天,没想出他要做什么,在她印象里,这个安元好像一直比较安分,平日里就是待在院子里,也没闹出什么事,没听到什么关于他不好的消息。
他有什么目的,与她无关。
鹿林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不可能去救个拖油瓶。
但是,相逢便是缘,希望这位大兄弟能活下去。
祈祷完,转身不再多看,也就错过了麻袋里露出的一节修长有力的手,指尖动了动。
鹿林等他们走后不久才从拐角出来。
一出凌宅,鹿林眼底满是欢喜,克制着不叫出声,嘴角轻轻翘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没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
提起妖力,身影轻轻一跃,消失在林子里。
一路朝南,鹿林准备去南方看看,最好找一个她喜欢的小镇长期住下来,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养老生活。
上一世,她就打算赚到足够的钱搬到小镇上,每天养养花,种种草,再养只小狗遛一遛,宁静而又舒适。
可惜,钱没赚到多,混了几年还是十八线,每天拿着低保过着苦行僧的日子,到最后换了个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穷。
鹿林心里抱着期待,还在畅想着该怎么赚钱买房子的事,丝毫没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
“咚——”
鹿林一顿,警惕地看着四周,察觉到是前面发出来的声音,弓着身体上前几步,蹲在一片丛林后面。
小心拨开一丛,下一秒,死死捂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瞪大眼看着前方的凶案现场,内心不断怀疑。
怎么她每次运气就这么好,哪都能碰到这种事。
她像是什么罪大恶极、作恶多端的人吗?
这是她该有的福报吗?
顾枕身影修长挺拔,嘴角噙着笑意,眼里还带着嗜血的疯狂,红色的血液让他兴奋,暴躁,想杀人,此时的他宛如修罗。
他站在干净地方,刚刚套他麻袋的三只妖怪倒在他脚下,身下鲜血四流,暗红色的血液一点一点渗入地下,浓浓的血腥味让鹿林想吐。
脚下的三只妖怪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脸上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上下都带着伤痕,伤口止不住地流血。
方才抬麻袋的两只妖倒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活。
黄鼠狼妖狰狞着脸,脸上都是血,看着十分恐怖,身体一点点蠕动,用力地抬起那条扭曲的腿,眼里尽是绝望和后悔。
他要逃!不该招惹他的!
这个人就是恶魔!
眼前的男人比他见过所有的妖都要可怕,实力更强。
顾枕冷漠地看他挣扎,随后厌弃地看了眼,嗤笑一声,抬腿一踹。
黄鼠狼妖身体呈抛物线落地,身下血液流出来,身体抽搐几下没了生息。
似是觉得厌恶,眉头紧皱,随手一挥,地上的三只妖怪瞬间化成灰。
鹿林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眼角泛红,密而多的睫毛轻颤,苍白着小脸。
她背过身,摸了摸狂跳的心脏,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身后早就没了声音,鹿林猜测他应该走了,刚准备回头看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再向下是一双黑色的鞋,上面有几处颜色较深。
鹿林愣愣地抬头,刺眼的光让她看不见眼前人的面容。
揉了揉眼,又猛地闭眼,转身,两只手往前不断摸索,“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回去让春兰给我点药,好好调理一下。”
顾枕抱臂看着眼前装瞎的某人:“站住。”
鹿林好似没听见,继续往前,却撞到一堵肉墙。
轻嘶一声,摸了摸撞红的额头,脱口而出:“什么玩意儿,好硬。”
她的手摸到丝滑的布料,感受底下传来的温热,睁眼,赶紧撒开手。
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死了,她这张臭嘴啊,不仅摸了人家,还调戏人家。
该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吧?
顾枕被人摸了,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眼底飞快划过杀意,但看到眼前的姑娘耳垂微红,战战兢兢地觑他一眼,心里的气不知为何散了些。
“好巧啊,哈哈,没想到在这都能碰到。”鹿林尴尬地转移话题,不提刚刚的事情。
顾枕盯着她似笑非笑,“巧吗?你不是都看了吗?”
闻言,鹿林心下一紧,飞快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正她咬死也不承认,他就不知道她看完了全程。
顾枕哼笑一声。
“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你欣赏风景了。”
说完,鹿林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跑了几步,发现还在原地,低头一看,她双腿离地,后颈的衣服被人抓住,喉咙发紧。
要被勒死了。
难道这就是她的死局?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活了几天也挺好,她还赚了。
在这里每天惊心胆战,时不时担心命丢了,晚上睡觉都还要睁着一只眼睛站岗,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于是安详地闭眼,等着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