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矿场守卫森严,傅氏一族又被不少人盯着,他们为积蓄这股力量费了不少功夫,这才没有暴露。
可现在,傅晟此举,无疑是在铤而走险。
两方半年联络一次,上一次联络还是在三个月前,若是再联系,一旦被发现,那之前付诸的心血就将全部毁于一旦。
这一步无异于是一步险招。
傅晟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崭新的信笺,将玉佩放了进去,又抹了一点灯油,小心封好。
“小崔总予我们的恩情,早已无以回报,你们应该多少都猜到了她当初为何会招我们为工,眼下工厂有难,能帮的情况下,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虽是铤而走险,但也未必会被发现。”
傅晟眸光沉沉,下定了决心,“明日我会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们就趁此,万般小心。”
他将信封交给了傅樾。
傅络一听,有些急了,“世子,与之前一样不就行了吗?只要我们小心些不会被发现了,你何至于此……”
傅晟伸出手指抵在了唇边,视线往外面扫了一圈。
“暴露的风险我们同样承受不了,一些皮肉之苦罢了,若是能促成此事,也算值了。”
“那我去。”傅樾皱眉。
傅晟摇头,“他们盯的是我,你去未必有这个效果,放心,我有分寸。”
两人虽是不忍担忧,但拗不过傅晟,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
待他们两人离去后,傅晟坐在了床上,摩挲着右手手腕。
手腕那里多了一根红绳。
红绳就是现代市面上普通的红绳,连一点其他装饰也没有,但傅晟就是小心对待着,顷刻间眉眼就柔和了下来。
崔妙找到他时,他就发现了。
她虽然强装镇定,但眉眼间的忧虑和愁绪瞒不住他。
自知晓安家的存在后,他就明白崔妙为何当初会招他们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做工,还对四经绞罗如此执着。
用他的理解就是,崔家也乃商贾之户,头上有人打压,若是得不到勋贵的青眼,做不出成就,轻则散尽家财沦落成普通人,重则家破人亡。
他不愿崔妙再经历他所经历的这一切,所以即便是铤而走险,他也想帮她一次。
……
翌日一早,傅晟卯时一刻就出了屋子,朝着石矿深处走去。
采矿一事冗杂又危险,不仅得应付不知从哪儿掉下来的碎石,还得小心提防暗中的绊子,是以傅晟在这里并不轻松。
矿场的管事一看见他,就不屑的笑了笑。
“傅世子昨夜休息得可好?”
他故意喊他以前的身份,眼中是明晃晃的嘲讽。
傅晟知道,若是此时不搭理他亦或者反讽回去的话,势必会在之后遭到针对。
所以他故意无视管事,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被一个流放的贱民忽视,管事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他紧捏着手中的长鞭,什么也没说,冷笑了一声。
来到老位置,傅晟刚拿起铁镐,就有一颗石子砸在了他的小腿上。
力道很大,砸得生疼。
但傅晟表情变也没变,扭头看了过去。
“傅世子,今天管事的让你进里边去。”
那人叫齐三,是因罪被下放到这里干苦力的,皮肤黝黑,吊儿郎当,只要一笑就会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听说他是因强抢民女,又故意伤人,才被人使计送来了这里来。
因着十分会阿谀奉承,与管事的关系比其他人好上不少。
此时他满眼都是幸灾乐祸和恶意,单手撑着镐头,努了努嘴,“哦对了,防护帽没了,你就将就将就吧。”
他笑得恶劣,明显就是故意的。
傅晟知道他是受何人指示,眼中精光一闪,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就扭头拿起了自己的镐头,启唇,“不去。”
齐三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平日里傅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都欺负习惯了,结果今天这人居然反抗了?
他气得跳脚,瞪眼,“没听清楚吗?!是管事让你去的!你敢不听管事的话?”
傅晟也不惯着他,冷笑,“每人三天一轮换,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今天该轮到你进去了吧?”
矿场里边和外边的危险程度可完全不同,若是运气不好碰上塌陷的话,整条命都得交代在里边。
平日里齐三就没少把这茬事混到他的身上,他想着不能惹事,不能再给傅氏找麻烦,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不发。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脾气。
正好这次趁此机会……
傅晟眯了眯眸,又出言嘲讽,“还是说,你在管事那儿当狗当习惯了,狗仗人势准备威胁我进去?”
齐三瞪大眼睛,气得脸色直接涨红,出口成脏,“你他妈的#*…#*#……”
边说边朝傅晟这边跑来,抡起拳头就想揍他。
傅晟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他决定把事情闹大,自然就不会再息事宁人。
他眼神一暗,一脚就直接朝齐三踹了过去。
齐三一个混市井的混子又怎么打得过常年带兵打仗的将军,三招过后,他就被按在地上打,根本还不了手。
不过傅晟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他,反而专门哪里痛打哪里,直接让整个采矿场都是齐三的惨叫声。
惨叫声很快引来了其他人,见到这种场景,跟齐三交好的几个人妄图上前帮忙,可才靠近,就被傅晟无差别攻击。
忙没帮到,自己反而被打得跳脚。
傅晟下手一下比一下狠,就像是撒被流放以来这些日子受的气一般,毫不留情。
惨叫声持续了很久,很快就引来了管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住手!都给我住手!”
管事怒吼,手中鞭子径直朝着傅晟甩去。
避无可避,傅晟背脊直接被打出了一道殷红痕迹。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直到痛楚刺激到大脑,傅晟才停手。
而他身下的其他人,早已被打得面无全非,各个躺在地上哀嚎惨叫。
傅晟眼中闪过快意,即便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唇角也依旧上扬。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管事暴力镇压,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傅晟带去了受刑场。
酷刑加身,痛苦不堪,就连傅晟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