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25日晚上七点左右,刚刚离婚五天的青乐男子何伟(化名)携带刀具来到前岳父家,将前妻、前岳父杀害,又将16岁的女儿捅了20多刀,造成重伤。
到底是什么恩怨情仇让何伟疯狂成魔杀害前妻一家,甚至连叫了他16年爸爸的女儿也不放过?
自首后的何伟讲述了一个埋藏在心中20多年的秘密,正是这个让他无比痛楚的秘密,被他无限放大,引发了覆水难收的悲剧。
何伟1967年出生,是青乐市胡家村人。他家境不好,年轻时骑过三轮车赚钱、当过学徒工、做过流水线上的工人。
1990年,何伟经人介绍和22岁的本地姑娘赵菊喜结连理。婚后小两口互敬互爱,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菜,羡煞他人。
可美中不足的是,两年过去了,赵菊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这时风言风语也传来了,说这两口子光顾着自己享受还不赶紧生个孩子延续香火等等。
左邻右舍的闲话说得多了,何伟的父母也暗地催促儿子说服媳妇赶紧生个孩子,让这个小家稳定下来。
何伟和赵菊也都心生纳闷:婚后并未采取避孕措施啊,为何迟迟不怀孕?心一急,两口子赶紧来到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
去医院拿结果那一天,赵菊娘家临时有事回娘家了,何伟一个人来到医院拿结果。可是看到化验单上写着:死精症,他如遭晴天霹雾,而赵菊一切正常。
他问医生能不能治好,医生说他是先天性死精症,治愈的几率不大,让妻子怀孕的可能微乎其微。看他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医生又安慰道:科学和医学技术都在飞速发展,只要你坚持治疗,积极锻炼身体,并不代表没有希望治好。
于是,他带了一大包药和一颗恐慌又沮丧的心回家了。
抱着也许能治好的心态,他向妻子隐瞒了自己得病的情况,告诉妻子他们两人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可是,尽管他坚持吃药,坚持锻炼身体,赵菊还是迟迟没有怀孕。这时,周围的流言蜚语几乎都是扑向赵菊的,说她没有生育能力,不配做一个女人。
眼看着妻子被这些人指指点点折磨得越来越憔悴,甚至出现了精神恍惚、自言自语、彻夜失眠的症状,可何伟从来都不出面解释。
为了他所谓的自尊和面子,他把妻子置于凄风苦雨的境地。
两人结婚四年后的一个中秋节,赵菊跟何伟一起回婆家过节。
一大家子欢聚一堂,这时何伟的嫂子一边抱着嗷嗷待哺的小女儿,一边追着到处乱跑的儿子,正追得气喘吁吁时,突然对赵菊说:
弟妹,我可真羡慕你啊!我都快被这两个小祖宗累死了,抱着小的还得管着大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菊的脸色当时就阴了下来,饭都没吃就要走,被何伟给劝住了。回去的路上她质问何伟:你嫂子什么意思?故意当着一家人嘲笑我是不是,她生两个孩子很光荣是吗?
何伟看妻子气还没消,赶紧解释道:她就是嘴没把门的,大大咧咧的随口一说,她没有别的意思啊,你别疑神疑鬼了!
有句老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此时的赵菊感觉自尊心被严重的伤害了,在婆家没有了脸面,她又气又悲地跟丈夫吵:你还替她说话,人家都那样子挤兑我了,你也不帮我说句话,她就仗着她生了两个孩子,而我一个都生不出才敢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此时的何伟把他得病的真相说出来,也许就会避免一场悲剧的发生。可一想到说出真相别人就会说他不是个男人,今后怎样面对邻居、同事和家人啊?
于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见妻子不依不饶,喋喋不休,他烦了,随口说了句:别人都说你是神经病,我看你就是病得不轻,别整天拿生不出孩子说事!
也许"神经病"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赵菊早已无比脆弱的心灵,当丈夫冒出这句话时,她半响没出声,后来才自言自语道:一句玩笑三分真,你们家巴不得我这个神经病早点消失。
被吵得烦不胜烦的何伟也没有仔细揣摩妻子说这话的意思,扭头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也没跟妻子多说什么就去上班了,可是,当他下班后,看到的是妻子冰冷的尸体。他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打了120急救电话,可是医生过来检查后宣布,他的妻子喝了农药,已过了抢救的最佳时机,不治而亡了。
赵菊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肝肠寸断,但也没有办法,他们这几年也知道女儿结婚后一直没有怀孕,也一直认为是女儿的原因,认为是女儿想不开才自尽的。所以对何家人没有说过一句怨言。
可是,这对善良的老两口哪里会想到,何伟才是让女儿间接自尽的罪魁祸首啊!
只有何伟,白天黑夜愧疚难当,闭上眼睛就做恶梦,还总是梦到妻子绝望的泪水不停的流啊流,把他房子都给淹没了,他吓醒后坐在黑夜中再也不敢闭上眼睛。怕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妻子哭泣绝望的模样。
26岁的叶兰也是青乐人,在当地一家工厂上班。机缘巧合,经人介绍她认识了比他大三岁的何伟。
何伟一见到他就非常喜欢,因为他发现叶兰跟已故的前妻赵菊有几分相似,便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可叶兰却不屑一顾,觉得他结过婚而自己是头婚,吃亏。
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何伟猛烈的追求下叶兰动了心,渐渐接纳了他。后来两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这次,虚荣的何伟同样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就是又一次选择了隐瞒自己的病情。
前妻被流言蜚语痛击的遍体鳞伤,绝望而亡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可是,为了虚荣和自尊心,他却选择了遗忘,再一次把自己的过错强加到别人身上。
果然,和叶兰结婚两年多了,叶兰也迟迟没有怀孕。
随之,让何伟担忧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何时起,外面的传言再次四面八方朝他扑来:说不定是男的原因呢,不然怎么两任老婆都没怀孕?
面对人们的指指点点,被戳到痛处的何伟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夜里,他辗转难眠,自己多年处心积虑隐瞒的秘密要是被人揭开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睡着,前妻哭泣的模样又一次出现在梦里,吓得他坐起来,一直到天亮都不敢合眼。
一边极力隐瞒自己的秘密,一边又要安抚妻子的情绪,因为这时的叶兰快30岁了,婚后迟迟没有怀孕,她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她三番五次催促丈夫和自己一起去大医院彻底检查一下,可心虚的何伟哪敢去?
见妻子催得紧了,他只好拿出伪造的化验单,指着上面的字,拍着胸脯说:你看你看,我一切正常得很呢!对何伟深信不疑的叶兰独自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出来后,她兴冲冲地告诉何伟:我也一切正常!
何伟不敢看着妻子的眼睛,故作镇定地说:我们积极备孕,好好锻炼身体,一定会有自己孩子的!
嘴上这样说,他的心里一片惨淡。
(2)
时间又一天天过去了,当初信心满满的叶兰在人们的流言下整日闷闷不乐,尤其是面对公公婆婆那期待又怀疑的眼神,她焦急难安:明明双方身体都健康,可为什么几年了都怀不上?
此时的何伟如坐针毡,他决定带着妻子去凉市打工。一是那边的工资高,另外可以避开人们的指指点点,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认为这个办法两全其美。
1998年,夫妻二人来到了凉市的一家厂里做工。虽然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可一想到跟自己同龄的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可自己依旧没有一男半女,挫败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老话说"穷则生变,物极必反"。
何伟此时的心态是"打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没有生育功能",于是,他有了卑鄙的、没有原则的想法。
也许他是看了小说《丰乳肥臀》得到了启发,只不过小说里的婆婆是明目张胆为儿媳借种,他决定来个暗渡陈仓,设计让妻子出轨怀上孩子,那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说自己不能生育了。
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他抱着一线希望,幻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病也许好了呢。可检查结果让他的幻想彻底破灭,此生他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结果让他坚定了心中那个难以见人的计划。
通过一份观察接触,他选定了同车间的大强,大强是外省人,才23岁,刚来浙江不久。这小伙子生的精神帅气,模样也老实诚恳。
何伟故意对大强照顾有加,这让身在异地他乡的大强感到了温暖,对何伟很尊重,称他为大哥。
他选定大强的原因还有一个,他觉得这小伙子在浙无依无靠,设计让他出轨叶兰成功后,胆小的他肯定会吓得逃之夭夭。
这年春节,何伟两口子也没心思回老家过年,正好家境贫寒的大强也想留在厂里干活赚点加班费。何伟内心狂喜不已:机会来了,一定要好好把握!
他事先算好叶兰的排卵期后,将大强请到出租屋里吃饭喝酒。大强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过节,有人叫他去吃饭,他便高兴地拎着一袋水果敲开了何伟家的门。
那晚,他们三个人坐在简陋的出租屋桌子边不停地吃菜喝酒聊天,从不喝酒的叶兰在丈夫频频的劝酒下很快就喝得晕乎乎、头晕脑胀,先回房间休息了。
早已事先有准备的何伟趁大强上厕所之际将自己的酒换成水,不停地跟大强划拳喝酒,很快,大强也喝得东倒西歪,醉眼迷离。
何伟假装好意地扶着他说:兄弟,你喝成这样就在哥家睡一宿吧!
然后就把大强扶到里屋床上,让他躺在叶兰身边。自己则轻轻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那一晚何伟毫无睡意,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细耳聆听里屋的动静,当终于传来一些声音后,他万箭穿心,双拳紧握恨不得狠狠打过去,可为了成为"爸爸",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下地和开门的声音,他赶紧装睡,同时眯着眼睛看到大强慌慌张张地开门跑了。又过了一会儿,他来到里屋,在妻子身边躺下,直到天明。
这一夜过后,何伟的心情七上八下、忐忑难安。他期待妻子怀上,从此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成为一名父亲,再也没人说三道四了。他又担心妻子这次怀不上,那他就又要费尽心思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让他稍稍安慰的是,果然如他所料,心虚胆小的大强第二天没来厂里上班,他一打听才知道大强连工资都没结,连夜跑回老家了。
在复杂难安的心情中过了一个多月,传来了好消息:叶兰怀孕了!
当叶兰娇羞又骄傲地宣布自己怀孕了时,他的心情五味杂陈。更多的是高兴,这意味着他以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再也不用担心那个痛楚的秘密被人知晓了。
10月怀胎一朝分娩。
两人结婚几年后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儿,这打破了以前各种难听的传言,夫妻二人扬眉吐气,何伟高兴不已,给女儿起名贝贝,百般疼爱。
有时候他恍惚觉得贝贝就是自己亲生的,贝贝就是上天给他的礼物,让这个家和睦平静的礼物。
可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流言再一次将他的美好愿望打破,他又一次跌进痛苦的深渊。
一天,他和妻子带着女儿逛超市,迎面走来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这个心直口快的老同学看着粉嘟嘟的贝贝脱口而出:你可真是烧高香了,生个这么白净漂亮的女儿,还好不像你,像你就是个丑八怪喽。
老同学的话音刚落,何伟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
回到家中,叶兰见他还是闷闷不乐,就安慰道:你还在为老同学的话生气呀,他开玩笑的话你干嘛较真啊,再说,女儿是不是你的,你心里还没有点数吗?
妻子原本好意安慰他的话,如今在他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从此他对女儿的态度也悄悄改变了,有时宠爱有加有时又冷漠无比,一听到女儿的哭声,就厌恶地把她推开。
一会疼爱,一会儿冷漠,一会儿反感,一会儿又离不开,他这反复无常的情绪让叶兰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丈夫到底是怎么了?
同时,他的态度也让贝贝想亲近他又怕被他训斥,从小就学会了观察爸爸的脸色行事。
转眼间贝贝六岁了。
这年春节一家三口回何伟的老家过年,走亲戚时孩子长得像谁免不了成为亲戚们评头论足的话题。
一天晚上,叶兰忍不住问何伟:为什么连你妈都说贝贝跟你长得不像?
本来无心的一句问话彻底惹毛了何伟,他借着酒劲儿大吼:本来就不是亲生的,怎么会像呢!
叶兰被丈夫的话惊呆了,质问道:你说什么呢,到底什么意思啊?不是你亲生的是谁的!
何伟话一出口就后悔万分,连忙搪塞道一一我喝多了,瞎说的!然后就装作要睡觉,再也不肯多说什么了。
可叶兰想起结婚后的一幕幕,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了解不开的疙瘩。
联想到丈夫平时对女儿的态度,她决定逼丈夫说出真相。
可何伟一口咬定那天是酒后乱说的。
叶兰沉下脸说:酒后才吐真言,你若不说实话,我只要把你和女儿的头发送去检验一下就知道了!
话说到这份上,何伟见再也瞒不住了,就把大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叶兰听后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愤怒之后,她带着女儿的头发跟何伟的头发去做了鉴定,果然不是他亲生的!
受到奇耻大辱的叶兰觉得何伟太卑鄙太阴暗,而且他前妻的死就是他间接导致的。
她坚决要离婚。可何伟苦苦哀求,因为他怕离婚后叶兰将他不育的事公布于众,那样,他就成了人们口中的笑话。
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叶兰暂时没有再闹离婚,但对他深恶痛绝,严禁他碰自己。
何伟归案后说:
真相挑破后,我们夫妻俩的关系名存实亡。叶兰隔三差五找我要钱,说是给女儿交各种培训费,而且还含沙射影的警告:女大避父,你不要有什么歪心眼!我觉得自己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