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阁在去给我买冰激凌的路上出了车祸离我而去。
临死之前他抓住我的手,让我照顾好他的妹妹。
没想到苍天弄人,没过一年,妹妹也被查出白血病。
为了给她用最好的进口药,我卖掉了公司,在饭桌上被人任意羞辱,甚至喝到胃出血。
只要能救妹妹,我受再多苦我都不在乎!
我竟然听到妹妹中气十足地说:“我只不过是觉得她蠢得有些可笑!竟然这么简单就被骗了。”
原来所谓的妹妹竟然是陆鸣阁的女朋友,而我只不过是这些贵公子消遣的玩意儿。
这些年,我拼命工作,早就已经胃癌晚期。
没想到居然落得这样的结果,我不甘心……
1
“沈总,只要你喝下这杯白酒,这笔单子我就签了。”
饭桌上的人听到这句话齐刷刷地看向桌子上唯一的女人,我。
我用手肘用力地顶了顶胃部,缓解一下疼痛。
随后便拿起酒杯笑着说:“多谢张总给沈某这个面子,我先干为敬!”
我将四两白酒一干二净。
一场饭局下来,我早就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
不过好在这笔单子拿了下来。
我之所以这么努力赚钱,不是因为我天生对钱有深深的着迷。
是我答应了过世男友,我一定会帮他照顾好妹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现在正是深冬的晚上,街上早就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并不是天生酒量就这么好,都是这些年强逼着自己在酒桌上练出来的。
我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脑子里竟然回想起第一次和男友见面时的场景。
当时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陆鸣阁是大我一届的学长还是学生会的主席。
一见到他,我就被他周身的气质深深地迷住了。
我必须要承认他是我见过最帅气的男生。
黑色的美式外套将他185的身高衬得更加高大。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
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朋友,我会专门去看他的篮球赛,会和他一起去看电影。
我不敢表达我对喜欢,只能忍耐着,生怕告白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没想到有一天陆鸣阁突然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的思绪在脑海中炸开,我胡乱地点头。
就在我以为我这岌岌无名地暗恋要彻底失恋的时候,陆鸣阁竟然同意了。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对他好,要倾尽一切对他好。
可是有一天他变了,我给他发信息不回,给他打电话不接。
我生气地跑到他楼下去质问他,没想到他十分憔悴,眼下还有深深的黑眼圈。
在我百般追问下,他才说出,他家里破产了,父母扔下了他和妹妹,现在妹妹正读高三,需要高昂地补课费,他认为我值得更好的,他不想连累我!
“对不起,书意。”
陆鸣阁憔悴的面孔,红红的眼圈,让我心都揪在一起。
“别说这种话,你是我男朋友,是我最亲密的伴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你有什么需求跟我提就好。”
“书意,有你真是我的福气,以后我们结婚了,如果妹妹对你不好,我一定教训她。”
听着陆鸣阁的话,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激动的牢牢抱住男人的臂膀。
此后的三年内,陆鸣阁和他妹妹的所有大头的开支基本都是我出的。
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给我拿钱毫不吝啬。
但三个人花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我不愿意委屈陆鸣阁,所以只节省自己的花销。
为他们如此,我心甘情愿。
毕竟陆鸣阁对我真的很好,百依百顺。
在一次亲密过后,陆鸣阁突然红了眼眶,面对他突然起伏的情绪,我懵了。
“怎么了,鸣阁。”
在我的百般追问下,他终于和我讲了。
“我妹妹的容貌招惹上了一个当地的地头蛇,听说上面有人,他想强迫我妹妹,情急之下,我妹妹拿酒瓶子砸破了他的头。”
我不敢相信,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对方怎么样了?”
“他有些脑震荡,说要赔五十万,不然就让我妹妹去坐牢,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陆鸣阁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他家里破产时,都不曾这样,这让我更加心疼。
我知道陆鸣阁把这个妹妹看的很重。
五十万本来不是什么大数目。
但爸爸妈妈不知从何处得到我谈恋爱的消息,十分生气,勒令我分手。
更是断了我的生活费,想让我低头。
这五十万现在是我所有的钱了。
“书意,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知道你因为我们的事和家里闹得很僵,我不想让你如此为难,咱们俩结束吧。”
陆鸣阁一边说,一边抽噎着。
我怎么甘心就此分手。
我握着陆鸣阁的手,抱着他的身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薄汗。
是啊,他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帮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亲了亲陆鸣阁的额头,“你放心,五十万我帮你凑齐。”
“可是......”
“别可是了,五十万对我们家来说,不是什么大数字。”
当夜,陆鸣阁抱着我,承诺他会永远对我好。
次日,我就将钱给了陆鸣阁。
“如果对方再不依不饶,我也可以帮忙找律师。”
而陆鸣阁抱着钱,摇摇头,“我家虽然破产,但在这里好歹还有些人脉,律师的事就不劳宝宝费心了。”
说着,还亲了亲我的嘴角。
父母和我一直僵持着,甚至扬言如果我执意如此,就要和我断绝关系。
我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对陆鸣阁的意见这么大。
一连两个月一直赌气不联系他们。
就这样,直到陆鸣阁的妹妹毕业,我和陆鸣阁一直没分开。
感情也越来越深厚,他把我宠成了公主。
3
直到......
“鸣阁,我想吃香蕉冰激凌了,我只要吃谢芳斋的那一家,你去给我买嘛。”
陆鸣阁已经习惯了给我跑腿。
毕竟我在外工作实在幸苦,他主内,当然要照顾好我了。
甚至我半夜想吃烤鸭,他都能给我出去买回来。
虽然他之前家庭不缺钱,但完全没有矫情的坏毛病。
“好,宝宝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拿起外套出去了。
我左等右等都不见其回来,给陆鸣阁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从来没有过这种状况。
我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嘟嘟嘟......
电话突然响起,我见是陆鸣阁的号码松了口气。
刚准备埋怨他两句,谁知接通后,对面是冰冷的女声。
“你好,我们是北市第一附属医院,您是陆鸣阁的家属吗?他出车祸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手机滑落到地上,只觉得大脑根本不运转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
明明刚才还在我身边抱着我,现在居然就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我心痛的根本无法呼吸,跌坐在地上。
我尽量保持冷静,“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在手术室抢救。”
眼泪滴落到地上,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我现在是知道了。
我赶紧起身,顾不得整理着装,穿着一身睡衣跑到了医院。
一路上,我把能求的神仙都求了个遍。
等我赶到医院时,他已经被推进了icu。
过了探视时间,我只能趴在玻璃板上,看着他。
他带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完全看不出活力的气象。
看着昔日亲密无间的爱人躺在icu里,我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着,像有一只大手把我的心捏碎了。
我随手抓了个护士。
“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他?”
“女士您别着急,明早十点到十一点,您可以进去。”
我浑身发冷,跌坐在椅子上,原来生命竟是如此微小。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十点,我神情恍惚的跟着护士穿好无菌服,踏进了icu。
陆鸣阁已经醒了,嘴唇干涩发白。
我赶紧拿棉签替他沾沾嘴唇。
陆鸣阁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宝宝,让你担心了,香蕉冰激凌也没吃上。”
听到他醒来居然是担心我,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哭着道:“你坚强些,我以后再也不要吃香蕉冰激凌了。”
陆鸣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手向上抬,动作缓慢。
我连忙握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我帮你做。”
陆鸣阁摇摇头,用手替我拂去眼泪。
他笑的很阳光,宛如初见时那样。
“我这辈子最不能看你哭了,我知道我现在是一口气撑着的回光返照。”
“我曾梦想着和你相伴你到老,如今看来应该是不行了。”
陆鸣阁体力不足,说两句就要休息一会。
我替他顺气,“别说了,我相信你能好。”
“你为了我和家里闹掰了,这些年攒的钱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陆鸣阁就像交代临终遗言一样。
我摇着头,不想让他这么悲观。
4
接下来几天,我把公司的事都挪到了医院走廊处理。
陆鸣阁的妹妹陆真真也守在医院。
为了给陆鸣阁治病,我前前后后大概借了二三十万。
他还是没能挺过去。
手术失败,临终前,陆鸣阁把妹妹托付给了我。
“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真真。”
在听到我这句话后,陆鸣阁在我眼前断了气。
我根本站不住,哭的喘不过气来,陆真真在后面暗自垂泪。
“嫂子,你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陆鸣阁的遗体按照他的遗愿捐献给了医院。
我日日买醉,很少保持清醒,家里被我弄得一团乱麻。
我内疚,自责,认为如果不是我任性要吃冰激凌,陆鸣阁就不会死。
这样的心理让我生不如死。
陆真真见我整日把自己锁在家里,也有些气愤。
“嫂子,你如此下去,身子会垮掉的,我哥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陆真真的话点醒了我,是啊,陆鸣阁还有妹妹,我要替他照顾妹妹。
自那后,我开始振作,不是泡在公司里就是和陆真真在一起。
我把她当亲妹妹一样。
经常去大学里看她。
期间我父母也联系过我,想让我联姻,为此又大吵一架,断了联系。
亲情和爱情的双重打击让我疲累。
陆真真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老天好像在和我开玩笑,陆鸣阁去世不到一年时间,陆真真开始频繁的说她不舒服。
在医院确诊了急性白血病,我顿觉五雷轰顶。
难道连陆真真都要离我而去吗?
看着陆真真苍白的小脸,我真的不忍心。
“嫂子,我这是怎么了?”
“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憋着,我哥最见不得你难受了。”
陆真真一提起陆鸣阁,让我更加不愿意放弃陆真真。
“你放心在这养病,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嫂子一定会保住你。”
安抚了会陆真真后,我去缴费。
白血病的治疗花钱如流水,尽管我的生意小有起色,积蓄也只能撑几天。
想到陆鸣阁临终前的嘱咐和陆真真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我一定要保住陆真真。
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放在了医院。
回公司夜以继日的工作,偶尔会去看看陆真真。
医生说陆真真的病情由于药物的控制发展的并不快。
需要做配型移植,如果有合适的会帮我留意。
我抓着医生的手,“谢谢您医生,手术费大概多少我来准备。”
医生大概思考了一会,“手术费加药材和后期康复护理,最起码也得准备两百万。”
“而平时的药物治疗一天一万。”
我点点头,这样的花销光靠我自己根本不可能。
我拧着眉头,“好,我知道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给爸妈打了电话,不出意外电话未接通。
我只能靠自己,每天泡在酒桌上,公司里。
从前滴酒不沾的我现在能一口气喝两斤白酒。
没人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但只要看见陆真真亮晶晶的眸子,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5
思绪回转,我倒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
胃里根本没吃多少东西,都是酒水。
白酒火辣辣的侵蚀着我的食道,我用袖子擦擦嘴角。
踉跄地站起身,酒精让我的大脑变得迟钝。
刚才那场饭局,恶心的项目经理摸了我好几把,如若是之前我早就一巴掌甩他脸上了。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还有强烈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你被陌生人送到医院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确诊胃癌,你不能再喝酒了。”
我愣了愣,其实我在酒桌上如此拼命不过一年而已。
一年的时间内,我每天强迫自己喝酒,直到最近胃口才时不时的难受。
我原以为是简单的肠胃炎。
“哦,我知道了。”说着,我就想起身。
护士一把拦住我,“你不要命了,你应该赶快化疗,不然你随时有可能会死。”
我哪里顾得了那许多。
陆真真的白血病还没有着落,如果我倒下了,谁去管她呢。
我答应了陆鸣阁一定要替他照顾好他妹妹。
“不用了,我心里有数。”
我捂着胃口,慢慢走出了医院。
我接着谈生意喝酒,我还是生意场上的拼命三娘沈书意。
嘟嘟嘟......
“喂,医生,是钱不够了吗?”
电话是陆真真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沈小姐,不是,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陆小姐的骨髓已经匹配成功,对方也愿意捐献。”
我高兴的立马从桌子前站起身,只是胃口突然猛地一痛,让我眼前发黑。
可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我,我根本顾不得,随意从抽屉拿出一板止痛药塞进嘴里。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陆真真的脸色还好,只是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
“嫂子,我有救了。”
我笑了笑,摸了摸陆真真的头,觉得这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我和医生商谈了手术的细节。
“沈小姐,虽说配型成功,可五年存活率也不是百分之百,如果要是用进口药可能会好些。”
医生说的有理有据,我深信不疑。
“这个进口药价格要略微贵一些,加五十万。”
我瞳孔微缩,这场手术要二百五十万。
我这一年来根本没有攒下多少,都用在陆真真的日常护理上了。
我现在能拿出来的积蓄也就不到五十万。
我垂着眸子没说话,“好,我尽快凑。”
医生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剩下的两百万该去哪里凑。
突然,身子晃了晃,胃里蔓延的疼痛感让我弯下了药,眼前一阵阵的犯黑。
好在是在医院,我咬着牙挂了号。
医生说我的情况很不好,癌细胞已经扩散,眼前经常发黑说明已经压迫到神经,让我做好失明的准备。
我知道医生没有跟我夸大其词,点点头。
如果没了眼睛,我就是废人一个。
陆真真那也等不了我多久,我必须赶紧凑够两百万。
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公司卖了,这个公司我创建了三年,一步步把它做起来。
虽然不舍但也没办法。
6
只要能救陆真真,其余什么我都不在乎。
我的公司商业价值并不低,只是着急要钱,我报的价格是两百二十万。
多余的二十万我想给陆真真日后生活一点点保障。
公司很快就被卖了出去,我在公司里转了两圈。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一点点添置的,它和我的孩子差不多。
这些天来,连日的奔波让我根本吃不下饭。
胃里空空如也,猛地一口鲜血吐出。
灼烧感充满了我的胃部。
我拿着所有的积蓄准备再去医院看看陆真真时。
只见病房内,一个男护士坐在陆真真床边,与小姑娘举止亲密。
我并不反对陆真真谈恋爱,毕竟我和陆鸣阁都要走了,她能找一个托付一生的人我很欣慰。
只是男人的声音让我如坠冰窟。
“我已经让医院说了,她应该很快就能拿钱,到时候我就给你买lv的包包。”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死去的陆鸣阁的嗓音。
我的手紧紧的握着门框,不敢相信陆鸣阁居然在背后操控了一切。
陆真真高兴的抱着男人亲了一口。
“太好了,我整日应付那个蠢女人,可真是无聊死了。”
陆真真嘟着嘴,和陆鸣阁撒娇。
原来他们两个一直在暗中苟且,而我呕心沥血要保护的人,居然是伤我最深的人。
“两百万本来不算什么,只是生活太无聊了,现在这场戏终于要收尾了。”
两人丝毫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前。
强烈的刺激下,猛地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染红了我的衬衣,那是之前陆鸣阁送给我的,我一直不舍得扔。
许是这边的变故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陆鸣阁见已经暴露,也不想再装了。
蔑视的看着我,完全不见之前的柔情。
“既然你看见了,我也就直说了,我才是鸣阁的女朋友,鸣阁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太无聊了,找的乐子罢了,既然你发现了,诺,数字随便你填。”
陆真真挽着陆鸣阁的胳膊,耀武扬威道。
“这家医院的大股东是鸣阁哥哥父母,当然想演一出戏还是很简单的。”
陆真真许是看出我的不可置信,贴心的替我解释道。
“你也真是可笑,卑微的像个老妈子,不过我们腻了,你赶快滚吧。”
“从头到尾你都和一个跳梁小丑一样自作多情。”
陆真真也不是之前那单纯无暇的小女孩模样。
支票落在地上,被鲜血染红。
陆鸣阁自始至终没和我多说一句话,好似不屑一般,揽着陆真真离开了病房内。
周围探究,打量,可怜的眼神侵袭着我。
我好像要疯了。忍着身子的不适跑出了医院。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我和陆鸣阁的点点滴滴,我不敢相信这居然就是他们贵公子的一场游戏。
现在他们玩腻了。
那我算什么,我这些年来的辛苦算什么。
我攥紧拳头,身子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