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词就这么被拉到了院子 。
说是赏花,其实花没几盆。
倒是京中的官家小姐们来的挺全,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儿聊着天。
“孟小姐,最近可又写了什么情诗给太子殿下?”
粉衣女子将她带到一处。
那儿围坐着四五个打扮的漂亮惊艳的姑娘。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嘲笑。
孟晚词只一瞬便反应过来。
这人就是阮方怡。
原主之前痴缠太子,阮方怡就借着和她是“闺阁好友”。
时常将她叫来玩儿,表面是当姐妹,实则是拿她当个乐子。
“诶,上次你写的那句——”
“三更剜取心头血,可取肋骨做灯烛。”
“太子殿下听了,得感动的落泪了吧。”
阮方怡一双俏皮的眸子尽显笑意。
说到心头血时,还皱起秀眉,捂住心口。
周围的姑娘们被逗的纷纷以帕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孟晚词静静站那等她们笑完。
旋而勾勾唇,挑起眉:“说完了?”
“那到我咯。”
孟晚词轻抬起脚,走至一个身着绿衣的瓜子脸姑娘面前,悠悠开口:“工部侍郎家的二小姐。”
“听说你自打知道太子殿下喜欢古琴,你便日日苦练琴技。”
“学了首高山流水,可怎的前两日我从你家府门口经过。”
“差点儿以为是你家请道士驱邪,在敲铜锣呢。”
二小姐面色一白:“你胡说!”
旁边的鹅黄纱裙姑娘愤愤开口:“孟晚词,你太过分了!”
孟晚词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急,还有你呢。”
“太仆寺卿的大小姐。”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叫了画师,到各府给小姐们画像。”
“听闻你家父亲,特意从西域寻了琉璃镜,那镜面镀了银。”
“放在身前,脸上的红疹都瞧不见了,据说当日叫画师连画了三幅才放人走。”
大小姐羞愤满脸,哇的一声气哭了。
孟晚词则一口气不带喘的。
沿着边上的姑娘,挨个揭了她们的老底。
现下,一个二个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笑她。
各个都是半斤八两。
喜欢赵孤城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怎的她们追得,原主就追不得?
孟晚词实打实的给原主出了口恶气。
觉得心情舒畅,胸口呼吸都轻盈了些。
然而扭头一看——
阮方怡竟坐在凳子上,拿着瓜子磕了起来:“诶,怎么不说了?”
眸间显着浓浓的八卦之意,丝毫不见半分方才的奚落。
孟晚词:“……”
仔细看了又看。
阮方怡眼中没有恶意,全都是对八卦的渴望。
“诶,好晚晚,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有意思的事。”
“快都跟我说说,大不了以后我不笑话你了。”
阮方怡凑上前来,小脸扬着求知若渴的笑。
孟晚词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你之前那么奚落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本是想让她尴尬。
谁知阮方怡竟是一本正经和她说:“我那哪是奚落你。”
“我就是见不惯你那么自轻自贱自己。”
“本想说当个恶人说你几句,叫旁人笑笑,你知廉耻也就不那么做了。”
“谁知你竟是越做越起劲,拦都拦不住。”
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孟晚词的心倏然一窒。
原主还真是……天真可爱啊。
她咽了口口水,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其实我也不清楚别的了。”
“就这些,还是昨儿我四娘给我连夜恶补的,叫我不要在你们这儿落了下风。”
阮方怡简直眼睛放光:“那我下回将你四娘请来!”
孟晚词:“……”
好好一个忠勇侯独女,怎的给养成了个搞笑女。
不过,她喜欢!
孟晚词当即拖了个凳子,和阮方怡挑了个视野好的地方。
指着那些个名门闺秀,谈起了八卦。
什么这位小姐爱马夫爱的要死要活。
然后那位小姐半月前捡了个受伤的男人,以为是什么王爷皇子,结果是邻国的细作。
总之,聊这一顿天,孟晚词可谓是受益匪浅。
直到二人肚子咕咕叫。
才恍然意识到该吃饭了。
阮方怡招呼着孟晚词一块儿去。
旁边忽的扬起了一声惊呼——
“我的栖云琉月簪不见了!”
“那可是皇后娘娘赐的,该不会被谁给偷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挪看向了孟晚词——
“咦,孟小姐呢?”
丢了簪子的姑娘本是怀疑她。
毕竟,京中谁人不知,孟晚词痴爱太子殿下,可皇后娘娘却不待见。
这么多年来,惟有她一人没得过娘娘的赏赐。
如今,十有八九是她爱太子殿下爱的深沉,直接给偷了!
“可是,孟小姐都不在,她如何能偷了……”
旁边有人发出疑问,而阮方怡也皱着眉维护孟晚词:
“是啊,方才我和孟小姐一直在聊天,从进府到现在,半步都没离了我身边。”
“你说话做事,可是要讲证据的!”
阮方怡到底是将门虎女,周身气势散开,震的这些对孟晚词有偏见的姑娘,不敢再说半句话。
然而,阮方怡心中也嘀咕了起来。
奇怪,刚才人还在呢,去哪里了?
“现在不跑何时跑?”
孟晚词早早吃了隐身丸躲在了一边。
在那姑娘嗷的一声叫起来时,她就摸到身上,确是有一根簪子。
想来是方才趁着她和阮方怡聊的火热,偷偷摸摸塞进来的。
有人要陷害她!
孟晚词神色凝重起来。
不论是她还是原主,在京中可从未和这些官家小姐们闹过矛盾。
究竟是谁?
孟晚词一边想着,一边朝外头溜去。
不管怎样,得先把簪子放到个妥善的地方。
省得脏水泼在身上,洗都洗不清。
隐身丸时效短。
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
外头忽然走进来一群人。
来不及多想,孟晚词把簪子往面前人脚边一丢。随后躲在边上的草丛里。
身形渐渐显形。
孟晚词正要出来“洗清嫌疑”,谁知,就听到旁边有人惊呼:
“是他,是他偷了我的簪子!”
对不住啊……实在对不住。
孟晚词心中对那人充满抱歉。
然而抬头一看,就看到那“小偷”,正穿着一身绛紫长衫,面色阴沉的站在那。
赵孤城眸子眯起,凌冽气场散出——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