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丛林中,周遭一片狼藉。
不少草木被斩断,地上还留着密密麻麻的坑洞。
而这之中,站着的黑色人影正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世间,怎会有这般离奇的事!”
妖女捂着波涛汹涌的心口,原本娇艳的脸蛋惨白一片。
她与这武者小子从晨时战到黄昏,倒是一直占尽上风。
以她修为,哪怕不用灵力,只是随手一掌就能拍得对方身躯爆裂。
可即便如此,那可恶的家伙还是一次次站起。
且每次站起,除了灵力没恢复,所有伤势一概痊愈,连疲惫都不带半点。
这不,在她几近麻木的眼神中,那家伙又爬起来了……
“舒坦~不过前辈,你不光灵力耗竭,这打人的力道,好像也越来越弱了呀。”
林渊一副小人嘴脸,更是气得那妖女娇躯发颤。
“蝼蚁!”
“是是是。”林渊掏了掏耳朵,脸上却带起几分狰狞。
“前辈骂完了?骂完了,那咱就接着来!”
话落,林渊拖刀而行,步伐比之早上要轻盈许多。
他被这妖女杀了不晓得多少次,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毕竟这生死之间的搏杀,可比闭门苦练要更加深刻。
他的攻击变得朴素、凌厉,无此前那般招式路数,却更加灵活致命。
尤其是那妖女堪称诡异的身法,更是让他受益良多。
哪怕照猫画虎,他的实战能力也强上数分!
难怪人人都想拜入那些大宗门,纵使抛家舍业都在所不惜。
武道一途,有无良师教导,还真是天壤之别!
“前辈,面对我这区区蝼蚁,你怎不敢还手呀?”
转眼间,两人对过了数合。
要知道之前林渊可是连靠近都不能,更别提真正交手。
“你!”妖女被揶揄得一阵气急,却根本提不起速度。
重伤之下被这小子一番磨耗,此时她已油尽灯枯。
不行,再这么下去,纵使还能杀这小子十次、百次,也根本无济于事!
倒不如……
妖女银牙紧咬,下定决心后往后一跃,轻飘飘地落到了几十步外。
“哼,蝼蚁小辈!待来日,本座定叫你晓得何为万劫不复!”
不是吧,堂堂武皇强者要逃?
林渊当即想要追上,却被一阵卷起的飞叶挡住视线。
待尘埃落定时,妖女早已不见踪影。
“她已无余力,应当跑不快,若此时去追——”
一个武皇强者被他羞辱至此,未来定成大患。
这可能是他唯一击杀对方的机会!
念及此,林渊正要提刀追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嗯?你怎么了?”
林渊快步来到宁雨昔身前,只见对方心口凝聚着一团黑雾。
他正待伸手触碰,黑雾便没入宁雨昔体内,再难探查。
不用想,这肯定是那妖女的手笔。
逃跑时都要来一下,这俩人究竟有何仇怨?
“喂,醒醒?”
看着昏迷不醒的宁雨昔,林渊一时犯难。
也不晓得那妖女恢复伤势要多久,若其卷土重来……
“罢了,送佛送到西,不然我这番拼搏,岂不白费?”
林渊无奈一叹,将宁雨昔抱起。
衣裙轻薄,入手宛若肌肤相接。
“这就是所谓的柔若无骨吧?”
即便林渊对男女之事并未毫无经验,一时也忍不住心猿意马。
不过想到这女人的修为,林渊又打了个寒颤。
惹不起,还是别乱来为妙。
压下胡思乱想,林渊抱着宁雨昔往丛林深处走去……
是夜。
月朗星稀。
林渊寻了一处山洞,燃起篝火,回想着与那妖女战斗的种种细节。
武皇境界非比寻常,即便是重伤濒死,所展现出的战斗经验,能领悟三分便受用无穷。
只可惜自己大部分时候都处于被秒杀的状态,要是能多走上几招,定能体会更多。
“这是,哪?”
林渊沉浸之际,宁雨昔悠然醒转。
她本想起身,却面露痛苦,险些再度昏死过去。
“别动!你伤了根本,现在可是连凡人都不如。”林渊急忙将她按住。
宁雨昔抬着头,与之四目相对。
“呃,晚辈无意冒犯。”短暂的对视,林渊竟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连忙缩回手。
不时山洞陷入沉寂,只剩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多谢。”宁雨昔当先打破沉默,却又没了下文。
又过了许久,宁雨昔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林渊,乃阳城人士,前辈你呢?”
宁雨昔正欲张嘴,似想起什么,沉道:“我的名字你已知晓,至于根脚……”
“前辈若不方便说,晚辈就不过问了。”林渊连忙摆手,转过头又暗骂自己中了邪。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自己连她具体长相都不晓得,怎么就这般拘谨呢?
若说是因为境界之差,如今她连武者都斗不过。
且自己对生死都不敬畏,寻常强者又有何惧?
林渊暗道怪哉时,宁雨昔转开话题道:“你为何——能死而复生?”
“前辈不知?”林渊反问。
按理说,武皇境界已经算了不得的强者。
哪怕放在整个君州,也称得上一方霸主。
可那妖女也好、宁雨昔也罢,对自己的体质明显一无所知。
但要说这有多稀罕,那日遇到的银奴,却又好似根本不惊讶。
这究竟是——
“天地广大,奇人异事不胜枚举,我等又怎能通晓全部。”宁雨昔摇了摇头。
“那就不聊这个,前辈,你与那妖女有何仇怨啊?她恨你恨成那样?”
宁雨昔面露苦涩,叹道:“只因当年一句无心之语,不想被她记恨至此。”
说到这,宁雨昔按着心口,秀眉微微蹙起。
“她在我体内留有魂印,可追踪我的位置。”
“此祸因我而起,与你无关,你……速速逃命去吧。”
逃?
我拼死拼活才救你,这会儿走了岂不白忙活一场?
好歹你也给点好处不是?
林渊笑道:“前辈别怕,我能赶走她一次,就能赶走她第二次。”
宁雨昔摇头叹道:“你虽体质特异,但修为太低。待她再来,你怕是想死都难了。”
林渊捏着下巴略作思考,仿佛也认同了宁雨昔所说。
片刻后,林渊拍拍裤子起身。
“好吧,既如此,前辈保重!”
说罢,他大步走出山洞,消失在浓浓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