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藏峰上。

林凡一如既往地正蹲在院角给新栽的灵草浇水，忽然看到身后有一些阴影。

转身一看，萧少安领着几个其他峰的峰主和长老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握着水瓢的手顿了顿，硬着头皮迎上去：“弟子林凡，拜见掌门，见过各位师叔。不知今日前来鱼藏峰，是有什么吩咐吗？”

萧少安目光扫过紧闭的木屋：“林凡啊，你家小师妹呢？我们听说她从剑塔回来。”

林凡心指了指房门：“是的，沐晚师妹刚从剑塔回来不到一刻钟，似乎是有所感悟，现在正在修炼室里。”

李沐晚自从登顶了剑塔，又得到了无畏剑意和凌云剑的传承，马上就回了鱼藏峰开始打坐，她今天收获颇多，需要时间来好好吸收一下。

说话间余光瞥见星华峰峰主杨沧海正踮脚往屋里瞅，像个想要偷鸡摸狗正在踩点儿的小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小师妹得到了宗门老祖传承，这群老狐狸，肯定是又盯上她了。

萧少安与几位长峰主长老交换了个眼神，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我们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李沐晚那丫头天赋太拔尖，鱼藏峰的现有的修炼资源和功法，怕是满足不了她。”

“让各峰哪个峰主来教导，都不太够格儿。”

“我们商量着，先让她去主峰跟着我，再集合各峰长老的本事倾囊相授，保准能让她突飞猛进！”

“之后再领着李沐晚去后山，拜见我太虚宗的太上长老们，让他们来教导绝招。”

反正不能看着李沐晚在鱼藏峰上跟着林凡自学吧？林凡已经教不了了！

林凡眉头拧成个死结，太阳穴突突直跳，“上次不是说好了吗？去哪里修炼全凭小师妹自己做主，我就一个师兄，总不能捆着她去吧？”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我可不当什么“长兄如父”，难不成还要负责给小师妹换尿布？

“嗯……这个……”

峰主们见状，立刻凑成一圈小声讨论起来

星辰峰峰主摇头：“掌门，林凡确实难以做主，李丫头这资质，换谁当师兄都头疼。”

这话刚落，有一个长老突然抽了抽鼻子：“可不是嘛，当年祝流萤师妹......”

“打住打住！”杨沧海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嘴“可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想哭！”

众人想起当年看着祝流萤一路扶摇直上，连嫉妒都透着股自惭形秽的劲儿。

“哎，让林凡师侄做这个决定也是为难他了。”

萧少安重重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林凡肩膀：“林凡师侄，要不你把李沐晚叫出来？我们当面问问她的想法。”

林凡瞅着这群人堵在院门口，大有“今天没个准话就赖着不走”的架势，只好走到李沐晚的修炼室门前。

轻叩门板。

吱呀一声，“师兄？怎么了？”李沐晚开门出来，看了一眼院外黑压压一群峰主们。

林凡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凌云峰，在鱼藏峰这些日子，她都是跟着师兄师姐们瞎琢磨，在剑塔里摸爬滚打才走到今天，修行之事都是靠自己的。

“师兄，我该怎么办？”李沐晚扬起脑袋，一脸迷茫。

林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温和的注视着李沐晚：“你是剑修，剑在你手里，路也在你脚下。问问你手里的剑和你的心，看看它想往哪走。”

李沐晚低头看了看，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她的心意。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兄。”

……

“师兄，你不去看看沐晚师妹吗？”

院子另外一边儿，林凡继续浇他的灵草。

苏月瑶走到林凡身边，轻声问道。

“看看师妹？看什么？”

林凡头也不抬的去劈柴了。

苏月瑶倚在一旁的古树上，美目注视着林凡的一举一动。林凡的回应让她颇为意外。

“小师妹……还是留在山上修炼更好吧？”苏月瑶试探着开口，声音轻柔。

苏月瑶当然知道那些峰主们在想些什么。

林凡手中斧头不停，头也不抬地说道：“月瑶师妹，修行一途，没有谁能说这么做一定是对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就好像你拥有自己的机缘，小师妹也是一样。”

每一个天才人物都背负了一方气运。这是他不能插手的。

林凡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认真看向苏月瑶的眼睛道，“就像我没有过问你的幽冥血印一样，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没办法替你们决定。”

苏月瑶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自己的从没示人的底牌师兄都知道。

她前世在移花阁做阁主时，就十分清楚宗门对天赋卓绝的弟子有多看重。

可林凡这番言论，却彻底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她忍不住暗自思考，自己的师兄，到底是什么境界？才能说出来这样的道理。

此刻的林凡仍在专注劈柴，动作看似朴实无华，却暗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韵律。让人赏心悦目。

苏月瑶静静伫立一旁，原本略显烦躁的心，竟慢慢平静下来。

师兄果然在参悟某种大道！

先天道体，恐怖如斯！

没过多久，萧少安等人的身影便渐渐消失在鱼藏峰。

李沐晚莲步轻移，缓步走到林凡跟前，轻声唤道：“师兄。”

林凡抬起头，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轻声问道：“想好了吗？”

李沐晚郑重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还请师兄继续指导我修行。”

林凡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师妹，你先去闭关吧，好好消化在剑塔中的所得。”

“是，师兄。”李沐晚行礼后，转身离去。

望着李沐晚去修炼室的背影，林凡心中陡然生出一阵轻松之感。

他微微皱眉，摸着心口“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庆幸的感觉？”

林凡低头沉思，满脑子都在想这事儿。

片刻后，一个词闪过：“欲望。”

人皆有七情六欲，难道说，我对小师妹动了别样的心思？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