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天后。

沈清允一个人去买婚鞋。

夜色浓浓,她刚从店里走出来,后颈突然一阵剧痛!

她眼前一黑,像被抽掉骨头的鱼一样瘫软在地。

再醒来时,黑暗笼罩了一切。

她被蒙着眼睛,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柱,动弹不得。

「砰!」

第一棍砸在身上时,沈清允痛得浑身抽搐。

黑暗让痛感变得愈发清晰,她咬破舌头才咽下那声惨叫,嘴里全是血腥味。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施暴者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棍棒如暴雨落下,每一下都像要把她的骨头敲碎,她数着:十七,十八,十九……数到第二十三时,肋骨传来碎裂的疼痛。

「叫啊!」那人踹在她膝盖上,「怎么不叫?」

沈清允把惨叫混着血咽回肚子里,温热的液体顺着腹部流下,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是谁?

是谁要对她这么做?

最后一棍落在早已麻木的脊背上,她听见恶魔的低语——

「甜甜,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只有一句话。

可沈清允浑身血液瞬间倒流。

是唐靖霄。

是唐靖霄打的她!

就因为她不小心打了沈云甜一棍子,他就还了她一百零一下?

剧痛和失望涌上心头,她呕出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

沈清允趴在床上,身上的肉都被打烂了。

医院白炽灯刺得眼睛生疼,护士的窃窃私语从门外飘进来——

「那个男人好帅啊,饭都喂到他女朋友嘴边……」

「是啊,就受一点小伤,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再看看隔壁房这个没一块好肉也没人管……」

针头被猛地拔掉,沈清允拖着虚弱的身体爬出病房。

隔壁病房门半开着,唐靖霄的侧脸在晨光里像镀了一层金边。

他正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喂沈云甜喝粥,沈云甜偏过头不肯吃,唐靖霄便捧着她的脸,含着粥喂进她嘴里。

沈清允脱力瘫坐在地,眼眶愈发滚烫。

原来心碎是有声音的,像玻璃扎进血肉,像棍棒打断骨头。

「不准哭,沈清允。」

她对着自己喃喃自语。

毕竟眼泪这种东西,从八岁那年母亲去世起,就再也没人为她擦过了。

出院那天,沈清允前脚刚到家,后脚大门就被打开了——

是唐靖霄在家。

两人两两相望,都看不懂彼此眼里的东西。

他们就那般相对而立,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沈父的名字跳了出来。

「今天是甜甜生日。」沈父的语气很强硬,「她最近每天半夜都哭醒,说很想姐姐,你今晚必须来。」

沈清允冷笑:「做梦去吧。」

「你别不识好歹!」沈父声音陡然拔高,「贺家已经定了日子,等你嫁过去……」

她直接挂断电话,抬头看向面前的唐靖霄:「我去你会开心吗?」

他沉默了几秒,淡淡开口:「嗯。」

「这样吗。」她扯了扯嘴角,「我会去的。」

生日宴选在沈家别墅的茶歇厅举办。

沈清允穿着香槟金拖尾纱裙到场时,茶歇厅已经聚集很多宾客了。

水晶吊灯下,沈云甜穿着紫色蓬蓬裙站在人群中央,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她精致的妆容,美得像公主。

「姐姐!」沈云甜惊喜地跑过来,作势要来抱她。

沈清允侧身躲开,恰巧看见桌子上堆满了沈父送的礼物,限量款香奈儿,宝格丽钻石项链,还有一份大平层的购房合同。

「甜甜从小最乖,是我的心肝宝贝。」

沈父看向沈云甜的眼神流露出慈爱,就像……

很多年前,他对自己一样。

那时的她留着齐腰黑发,被爸爸高高举起转圈,母亲在一旁温柔地笑着。

而现在,妈妈长眠地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去疼另一个女孩。

切蛋糕环节,沈云甜站在三层蛋糕前,在众人祝福声中许愿。

「甜甜,今天这么多青年才俊,都是为了你来吧?」沈云甜的小跟班朝她举起酒杯,「那你们家和贺家的亲事呢?」

沈云甜掩唇轻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清允:「早换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那位贺少爷双腿都废了,嫁过去还怎么幸福啊?」小跟班暧昧地笑。

「甜甜,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说说你的择偶标准呗?」

在众人注视下,沈云甜鼓着腮帮子思考:「第一,要用自己的骨头给我煲汤喝,证明爱我爱到了骨子里;第二,听说夹竹桃的汁液有剧毒,他要全部喝掉;最后嘛……」

她的话被一阵惊呼打断。

「天哪,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小唐总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