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眠抱着乐乐的骨灰盒回到家时,陆砚深卧室的门大开着。
结婚七年,他从来不许姜知眠进他的房间。
而现在,陆晚晚却心安理得的躺在他的床上。
她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可姜知眠一眼就看出了她在装睡。
陆砚深的视线近乎贪婪的聚焦在她脸上,眼神中的深情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这样的他,姜知眠从没见过。
她见惯了这人的冷眼,却不知道他真心实意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种模样。
不知看了多久,陆砚深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慢慢俯身靠近。
唇齿相接,落下了一个近乎虔诚的吻。
陆晚晚睫毛颤了颤,下一秒,竟睁开了眼。
“哥哥,你果然喜欢我。”
陆砚深仓皇转头,也正是这个动作,使得他跟站在门口的姜知眠四目相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姜知眠竟然从陆砚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心虚。
她只当没看见,转身正想回房间。
事到如今,陆砚深喜欢谁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离这个人远远的,最好这辈子也不要见到。
“姜知眠。”
陆砚深叫住了她。
“你去哪儿了?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乐乐的离开已经成了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对于这个她喜欢了七年的男人,她现在心里只剩下了恨。
她不愿再和他说什么,只当没有听到陆砚深的话。
陆砚深哪里被她这样无视过,心中没由来涌上一股愤怒。
“我在问你话,哑巴了?”
“我说,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姜知眠抬眸看向他,眼神嘲讽。
“你儿子的骨灰,满意了吗?”
陆砚深一怔,随即皱起眉头。
“姜知眠,我跟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因为吃醋,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姜知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也是,如果是以前的她,看到陆砚深和陆晚晚这么亲密,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所以陆砚深觉得她吃醋也正常。
可现在不会了。
从今往后,她都绝不会在他身上浪费一丝感情。
见姜知眠不说话,陆砚深叹了口气。
“晚晚她是我妹妹,我跟她之间不会有什么的,刚才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他竟然在跟她解释。
换做以前,姜知眠也许会觉得受宠若惊,但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惺惺作态。
“说完了吗?没事我回房间了。”
“等等。”
陆砚深喊住她:“晚晚刚从医院回来胃口不好,她说想吃你煮的鸡汤,你去帮她煮一碗吧。”
姜知眠气笑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她就说陆砚深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姜知眠依旧没有理会,转身回了房间。
她把乐乐的骨灰放在了床头柜上面,视线却被抽屉外面冒出来的一张纸吸引。
姜知眠打开抽屉,把那张纸拿了出来。
是一幅画。
前几天母亲节乐乐亲手画来送给她的。
名字叫我的爸爸妈妈。
画上的乐乐站在中间,呲牙笑的正开心,他的小手被两个人温柔的牵着,一个是姜知眠,一个是陆砚深。
看到这里,姜知眠终于失声痛哭。
她的乐乐,从来没有被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这么温柔对待过。
自打他出生起,陆砚深就不待见他,视他为耻辱,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更别提这么温柔的牵起他的手。
这幅画,不过是乐乐的想象罢了。
忽然,手中的画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姜知眠猛地抬眸,却发现陆晚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眼神中的恶意丝毫没有收敛。
“呦!我看看,这是什么呀?”
她把画拿到面前,面露嫌弃,就像是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
“还给我!”
姜知眠起身去抢,却被她侧身躲过。
见姜知眠这么在意这个破玩意,陆晚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冷笑一声,然后当着她的面,把手中的画撕成了碎片,而后打开窗,尽数丢了下去。
“想要是吗?那就跳下去捡啊!”
“姜知眠,这就是跟我抢人的代价!”
姜知眠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纸张碎片从空中落下,四散飘零,终于承受不住尖叫一声,扑上去狠狠给了一巴掌打在陆晚晚的脸上。
可下一秒,她的脸上便也紧跟着传来一阵刺痛。
她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额头重重撞在了床头柜的尖角处。
随之而来的,是陆砚深愤怒的质问。
“你在做什么!”
姜知眠下意识伸手去摸,触到的是一片血红。
“哥哥,我只是见嫂子脸色不好,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她,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打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惹得嫂子这样生气。”
“对不起哥哥,都是我不好。”
陆砚深怒意更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知眠,语气像淬了冰。
“晚晚刚出院你就这样对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绝饶不了你。”
说完,便将陆晚晚打横抱起,快步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连一句辩解都不曾听姜知眠说。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姜知眠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