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宁夕颜脸色大变,甜美的表情转换为嫉恨。

“谁要你让!林晚棠,砚秋哥本来就是我的!”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你信不信只要我说你想害我,他就会站在我这边!”

林晚棠此时眼里只有镯子,她压根不关心宁夕颜在说什么,胡乱地点头。

宁夕颜看出她的敷衍,被轻视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棠棠,我们来打个赌吧!”

宁夕颜温柔地笑:“如果你输了,就滚出砚秋的世界!”

下一秒,她猛地把手镯砸出去。

“不要!”

手镯碎了一地,七零八散地弹到病房的各个角落。

林晚棠跪在地上,猩红着眼捧着这些碎片。

她的整幅身体都在颤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宁夕颜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痛快大笑。

“棠棠,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和你妈当初一模一样!”

林晚棠猛地抬头,红血丝布满眼球,绝望呼之欲出:“你说什么?”

宁夕颜走到她面前,弯腰露出恶劣的笑。

“你妈死的时候我就在身边,她求我救她。”

“她跟你一样,傻得可怜,竟然为了你的一张照片就跪下来,可惜啊,连老天都偏爱我,她哮喘犯了。”

宁夕颜摊开手,云淡风轻:“然后就死了。”

“宁夕颜!”

林晚棠恨透了眼前的人,她狰狞着脸狠狠掐上她的脖子。

很快,宁夕颜脸色涨红。

“林,林晚棠,你死定了!”

下一秒,门被踹开,陆砚秋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

林晚棠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不清。

宁夕颜趁着这会儿,眼疾手快地捡起碎片在额头划了道两厘米的伤口。

她尖叫出声,捂着额头大哭:“砚秋哥,我的脸!快救救我的脸!”

随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夕颜!”

陆砚秋抱着宁夕颜转身就走,走廊里传来他的嘶吼:“医生,快救人!”

有护士经过病房,看到跌倒在地的林晚棠连忙扶起她:“你没事吧?”

林晚棠推开她的手,摇摇头。

她捧着手镯的碎片,小心地用丝巾包着。

妈妈,我会找最好的修复师的。

可刚到地下停车场,一辆面包车朝着她冲过来。

林晚棠眼疾手快躲过。

忽然,身后有人勒住她的脖子,随后脑袋被套上麻袋扔到车上。

刺鼻的麻药味充斥鼻腔,她的四肢被麻绳捆绑着。

林晚棠的头被蒙住,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犹如毒蛇:“我们又见面了。”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此时此刻,林晚棠也反应过来此人或许是陆砚秋在陆家的属下。

“你想干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劈里啪啦的声音。

林晚棠闻到一股烧焦味。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人掐住,男人似乎凑得很近:“先生说,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啊——!”

滚烫的烙铁按压在脸颊,很快空气中弥漫着糊味。

灼热的温度像是有千针刺破眼球,让她剧烈颤抖,无法自控地失声哀嚎。

她再也支撑不住,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见陆砚秋在电话里说:

“一下不够,夕颜的伤口有两厘米,十倍偿还。”

林晚棠不知道那人对她折磨了多久,再醒来时,她躺在病床上。

眼皮沉重地半阖,她感觉脸上的肌肉丧失意识。

有护士来换药,同情地看着她的脸。

林晚棠心尖一颤:“给我镜子。”

护士于心不忍:“林小姐,您......”

“给我!”林晚棠声音发抖,“求你。”

镜子被递到手里,她看到镜子里的人瞪大双眼。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皱缩到蜷在一起,褶皱蔓延半张脸。

林晚棠扔开镜子,捂着脸崩溃大喊。

护士被吓到,连忙关门离开。

陆砚秋进来时看到她这副样子,身体仿佛被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

“晚棠。”

他放轻声音,生怕吓到她。

林晚棠听到罪魁祸首的声音,抄起桌子上的水杯砸过去:“滚,滚出去!”

陆砚秋非但没走,还坐到床边。

林晚棠捂着脸后退,藏着自己的脸不叫他看。

“晚棠,别怕。”陆砚秋声音沙哑,“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植皮。”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苦涩的泪流到林晚棠嘴里,她抬起头,用骇人的半张脸对着他。

“陆砚秋,我毁容了。”

陆砚秋有一瞬间的僵硬:“我不在乎。”

林晚棠愣了一秒,转而又想到这一切是他造成的。

她忽然问他:“陆砚秋,你还记得来我身边时说过的话吗?”

陆砚秋微怔,他不记得是哪句了。

林晚棠也没指望他记得,自顾自回答:“你说会保护好我,会用余生去答谢我。”

可后来她所有的疤痕都由他亲手烙下。

偏偏他觉得不够,要揭开愈合的新皮再审视伤口的程度。

她眼里的绝望溢了出来。

陆砚秋感到有人拿着鼓槌在他后脑勺敲打。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铃声打断了他。

林晚棠看到备注写着“颜颜”两个字,内心平淡如水。

陆砚秋走到窗边接电话,不一会儿回来满脸歉意:“晚棠,我妹妹要做手术了,我得去陪她。”

“你安心休息,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植皮。”

病房里只剩下林晚棠一人。

她安静地看着窗外盛开的花,风轻轻吹过,花瓣落下。

“系统,带我走吧。”

“宿主,时间还没到。”

时间静止几秒,林晚棠抖着身体,眼眸暗淡无光。

“求你了,去哪儿都可以,让我离开这个世界。”

“......”

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风,窗外的花瓣大片落下。

病床上的林晚棠不见踪影,只有床上的余温证明她方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