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我要去医院,我的孩子,孩子快保不住了,救救孩子……”

她半身是血,被荡得眼神呆滞,奄奄一息,却顾不上自己,不断哀求旁人救救孩子,她唯一的孩子!

绝望之际,顾思夜竟现身蹦极台,还命人将她拉了上来。

余呦呦又惊又喜,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放在小腹。

“思夜,你摸摸,这是我们的孩子,刚刚成形两个月的孩子,他才刚会隔着肚子和我互动,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哭得沙哑,浑身被冷汗浸湿,下体黏腻血腥味刺鼻又醒目,言行无状得像个疯妇,可怜极了。

他却冷眼旁观,嫌弃地抽回被她揪住的手,无比厌恶地将指尖血迹擦干。

“真是天真,竟然以为我是来救你的。”

在她目光彻底破碎时,俯身贴近她耳廓,声音如噩梦。

“我要亲眼看着,你为自己的恶毒付出血一样惨痛的代价。”

起身带起的风像锋利的刃,一刀刀割在心口。

他拍拍手,饶有兴致地欣赏她不断涌出的血。

“还别说,这次演得挺真。”

迎着冷风,她声音冷得像一把刀。

“我没有装,顾思夜,我是,真的,要流产了。”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但凡他有一丝不忍,一丝良心未泯都不会坐视不理,她想,即便是个陌生人都不会见死不救。

可他却冷嗤一声:

“就算真的又怎样,流产而已,又死不了,我好心把你肚子里的孽障清理掉,让你干干净净一身轻,你该感谢我才对。”

她痛死过去无数回,第99次被他亲手推下蹦极台时,陆今野远远奔来的焦急身影闯入眼帘。

余呦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小男孩开心第叫她妈妈。

可下一秒,小男孩就哀伤地放开她的手告别。

“妈妈再见,下辈子我还选你。”

他好像下辈子还想做她的孩子,可这辈子,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来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就走了。

上辈子要不到,这辈子留不住,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恨意疯狂滋长,耳边响起顾思夜无奈的哀叹。

“为什么非要这么倔呢,你若乖乖离开,又何必受这份苦。”

管家推门而入,他目光陡然一变。

“医生怎么说,是真的流掉了一个孩子吗?”

靠在病床上的姿态虽然随意,声音却绷得发紧。

“算了,我不想听她和野男人的风花雪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管家轻咳一声。

“余小姐的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像要出远门。”

握着她掌心的手微微一颤。

许是听错了,竟觉得他声音有几分紧张。

“还能去哪,当然是想着婚后和我去度蜜月。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他理所应当,语气一如既往的嫌弃,却在尾音多了一分无奈,似乎挺享受被她死缠烂打。

“余小姐把她所有生活用品清零,连每天最爱的订花都取消了,可能不是出门玩。”

“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罢了。”

他打断管家,莫名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语气依旧厌弃。

“我和绵绵书信传情多年,从小相伴情份,不是她一个后来者可以居上的。”

嘴上这样说,眉梢却拧得发紧。

苦楚漫进喉咙,又酸又涩,她睁开眼,眼泪决堤似的往眼角掉。

“顾……思……夜。”

艰难地从沙哑的喉咙发出几个字,她想告诉他,他一直喜欢的人,其实都是她啊!

顾思夜却板着脸,冷冰冰地问她:

“知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