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回家时已是深夜。
没有一个人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安不安全。
客厅一片漆黑沉寂,只有秦镜月房间传来阵阵的欢笑声。
直到那扇门被打开,周时与走出来。
他脸上怔愣一瞬,随即露出她以往最熟悉的笑,自然的走上前:“回来了?”
周时与家与她家是世交,他来走动本是常事。
只是她没注意,从何时起这种“走动”变成了深更半夜在她妹妹闺房里。
秦蓁蓁死死盯着他手上那枚尾戒,像是要确认什么将哽在喉咙一整天的问题问出口。
“你今天是周时与,”她抬起头,声音沙哑,“还是另一个人?”
他失笑,语气宠溺:“当然是周时与,爱你的那个周时与。”
听见他肯定的答复,秦蓁蓁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决堤而出。
周时与手忙脚乱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蓁蓁?你别哭......”
看着周时与脸上毫不作伪的焦急和心疼,秦蓁蓁只觉得荒谬。
他亲眼见证过她整个灰暗的少女时期,知道她是如何在父母的忽视和偏心中艰难长大。
他也知道秦镜月是如何一次次夺走她仅有的东西,如何将她当成佣人使唤。
他曾经是那个唯一会为她擦眼泪、告诉她“你很好,你值得”的人。
可为什么如今他却能出轨陈镜月这个她人生痛苦的罪魁祸首,还为了她面不改色的要她留下来继续忍受这一切?
可为什么?
可为什么他能背叛她和秦镜月这个几乎可称作她人生痛苦源头的罪魁祸首在一起?
为什么还能为了秦镜月,理所当然的要求她放弃前程,留下来继续忍受这一切?
巨大的撕裂感让她几乎窒息,所有的质问都堵在喉咙里。
最终,她只是压下哽咽,牵出一个勉强的笑:“最近有点累,我要去休息一下”
周时与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转过身,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可没过多久,重重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蛮横。
她刚拧开锁扣,门就被猛地从外面推开。
秦镜月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生拉硬拽着将她带出门,美其名曰“透透气”。
根本不容她反抗,秦镜月强拖着她最终停在城郊一处荒凉的街角。
一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摩托车停在那里,车上坐着个吊儿郎当的黄发少年。
秦镜月眼睛一亮,立刻甩开秦蓁蓁的手,兴奋地跑过去。
秦蓁蓁心头警铃大作,刚想离开。
秦镜月挥挥手,声音带着恶毒的天真:“姐姐,我知道你孤单,让他们陪你玩玩。”
几个眼神不怀好意的少年,瞬间堵住了她的所有去路,将她围在中间。
起初,那些人只是开这些不着调的玩笑,用下流的眼神打量她。
直到秦蓁蓁想找个借口离开:“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她说完,一个浑身烟味的少年就猛地伸手,一把拽掉了她的外套。
如同野兽终于嗅到了血腥味,短暂的哄笑和静止后,围堵瞬间变成了侵袭。
无数只手朝她伸过来,有人趁机摸上她的腰和后背,动作粗鲁。
尖叫被堵在喉咙里,挣扎如同石沉大海。
“装什么清高!”不知谁骂了一句。
布料撕裂的刺耳声骤然响起,秦蓁蓁刚趁乱捡起一片酒瓶碎片,就响起一阵警笛声。
那几个少年顿时慌不择路地四散逃离,消失在昏暗的巷口。
冰冷的恐惧还未从四肢百骸褪去,秦蓁蓁捏着那片碎片蹲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上了她的肩头,她恍然抬眼,撞进周时与写满担忧的眼睛里。
“没事了,蓁蓁,别怕,我来了。”
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然后将她送进温暖的车厢。
然而,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刹那,她透过车窗看见不远处——
周时与猛地将秦镜月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占有欲。
秦蓁蓁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她颤抖着手摇下车窗,寒风吹进来,却吹不散那让她心碎的对话。
周时与紧紧攥着秦镜月的手腕,声音带着怒气。
“这么晚了还来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秦镜月带着得意和撒娇的话已经在耳边渐渐模糊,秦蓁蓁的心被彻底撕碎。
这件才刚刚披上的外套带来的所有暖意,都在瞬间褪尽,只剩下刺骨的寒。
回到家时,她身上还带着青青紫紫的伤,可父母就像没看见一样,数落了她一顿。
“秦蓁蓁!你怎么能让妹妹跑去和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她僵硬地站在客厅中央,垂着头,一言不发。
脑海里反复闪现的,全是周时与那双她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强烈占有与妒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