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曼像受惊的兔子扑到司枭寒怀里,把脸埋到他胸膛,哭得语无伦次。
“枭寒别丢下我,我怕!”
司枭寒一把将徐小曼拉向逃生口:“先救她!”
而自始至终都被抛弃的周向晚,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
她以为自己会痛,会愤怒,会难堪。
结果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电梯还在下坠的轰鸣声,似乎远不及她心里那座大厦轰然倒塌的声音,来得震耳欲聋。
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向晚被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脑中拼凑出最后看到的画面。
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正死死地抱着怀里失而复得的的爱人,他的嘴唇在动,似乎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什么。
也许是她的名字?也许是对不起?
谁知道呢。
声音已经完全被耳鸣吞噬。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救援持续了十个小时。
当救援人员终于从废墟中,将浑身是血的周向晚挖出来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那个她设置了特殊提示音的人。
不是关心,不是询问,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司枭寒正和徐小曼在一家法餐厅吃饭。徐小曼笑靥如花,正亲昵地喂他吃甜点。
他看着对面的女人,深情又宠溺。
语音自动播放,来自司枭寒:
“小曼受了惊吓,我带她出来散散心。你乖乖在家休息,别乱想。”
周向晚听着那条语音,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荡的救护车里回荡,又干又涩,比哭还难听。
他觉得她只是需要休息和别乱想?
他甚至觉得,她乖乖待在他身边,是顺从,是听话,是认命了。
她被埋在废墟的时候,司枭寒正陪着他的新欢,庆祝异常劫后余生的甜蜜。
他根本不知道,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他下意识的行为像电锯,在周向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锯了一遍又一遍。
可她没有力气去愤怒,去悲伤。
身上的伤渐渐结痂,额头的纱布也拆了,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
周向晚会趁司枭寒和徐小曼约会的时候,给陈思思打电话,询问术后护理问题。
陈思思终于托人捎来口信那天,她知道离开的好时机到了。
这天早上,司枭寒正准备出门,周向晚在他身后平静开口:“我下周要去做个小手术。”
司枭寒低头回着徐小曼发来的消息,闻言头也没抬,随口问:“什么手术?严重吗?”
“小手术。”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也是时候了断了。”
司枭寒这才抬眼瞥了她一下,只觉得她是妇科的小问题。
“行。到时候我让助理陪你。”
“不用。”周向晚语气毫无波澜:“闺蜜陪我去就行,你忙你的。”
司枭寒剑眉微蹙,恰好徐小曼又发来消息催他,淡淡道:“那随你。做完手术说一声。”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刻,还能听到他接起电话时温柔含笑的声音:“喂,乖宝,等急了?我马上到。”
轰隆隆隆!
一架直升机悬停在别墅上方。
陈思思放下软梯,迅速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拽进了机舱。
“身份证、银行卡、新手机号都给你准备好了,专家会诊,现在就走!”
周向晚最后看了一眼这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只带走了自己,和一颗死透的心。
直升机平稳地驶向边境。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渺小城市。
陈思思忍不住骂道:“那个王八蛋!他就真的一点不问?什么手术?在哪儿做?危不危险……”
“都过去了。”
周向晚打断她,目光依然看着窗外。
“从今往后,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的死活,也不需要他知道。”
躺在异国他乡的手术台上,周向晚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那个男人的脸,而是雀跃。
好了。
等再醒来。
她就只是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