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周立安浑身虚脱地被推出手术室。
江越兰上前握住他的手,语气恳切:“立安,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周立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回手,看着男人故作深情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时,沈又明也被推了出来。江越兰立刻松开手,快步上前,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紧张:“快,把沈同志送到特需病房去。”
特需病房本是首长专属,江越兰却动用自己的特权让沈又明住了进去。
她的“铁面无私”从来对沈又明不起作用。
周立安苦笑着闭上眼,任由护士将他推向普通病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越兰一直守在沈又明身边,再未出现。
身体稍有好转,周立安便独自出院回家。
刚踏进家门,电话铃声响起。
“江同志,经过组织慎重研究,您的离婚申请已获批准。离婚证明会在这几日内送达您和江越兰同志手中。”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从今往后,他与江越兰再无瓜葛。
姑姑早已为他办妥移民手续,只等国内事宜处理完毕便可出国。
奔波数日,所有材料终于备齐。周立安步履轻快地回到家,却见江越兰站在客厅里。
“立安,你怎么擅自出院了?”男人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关切,“刚做完手术,一个人多不方便。”
面对这番嘘寒问暖,周立安心中波澜不惊。
他握紧手中的文件袋,平静地往里走。
江越兰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拦住他的去路:“手里拿的什么?”
“个人资料而已。”周立安将文件袋往身后藏了藏。
正当江越兰犹疑之际,沈又明突然从卧室跑出:“江司令,我那挂手表不见了!那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江越兰眉头紧锁:“真是反了天了,偷东西竟然偷到我的家里来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调查。”
沈又明欲言又止:“可是......为何偏偏只丢了这一件?家里的贵重物品都完好无损......”
江越兰顿时会意,转身厉声质问周立安:
“我一向认为你品行端正,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给又明捐肾是我的决定,你要怨就怨我,何必拿他的东西出气?把项链还给他,这件事就此作罢。”
周立安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屈辱感如潮水般涌来。
即便她对他毫无情意,也不该如此践踏他的人格。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凭什么认定是我拿的?”
“这些天只有你在家,除了你还有谁!”
沈又明怯生生上前,面色委屈:“立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既然捐肾救我,就是我的恩人。若你真喜欢那条项链,我送你就是......”
“那怎么行?”江越兰怜惜地看向沈又明,“这是你父亲的遗物,谁都不能拿走。”
转回头时,她的目光骤冷:“把项链交出来,这是命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周立安只觉心如刀割。
他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潸然而下。
“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
江越兰毫不迟疑,抬手召来两名警卫:“周立安违反军纪,带他去操场跑一百圈,不得停歇。”
屋内,沈又明眉头紧锁,江越兰温声安抚:“别难过,我带你去百货公司挑条新的。虽比不上你父亲送的,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操场上,大雨倾盆。
两名警卫面露难色:“立安哥,军令难违......您要是不跑,我们都要受处分。”
周立安咬紧牙关,在雨中艰难迈步。雨水浸透衣衫,腹部的伤口阵阵刺痛。他捂着肚子,一圈接一圈地跑着,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泥泞中。
再次醒来时,他已回到医院,伤口被重新包扎妥当。
几名工作人员递来文件:“江同志,这是您的离婚证明,请收好。”
接过那张薄纸,周立安想起当年满怀欣喜接过结婚证的情形。
时过境迁,终究情深缘浅。
门外传来护士的窃窃私语:
“听说江司令为了沈又明,包下整个百货公司的珠宝柜台呢!”
“可不是嘛,沈又明看中什么她就买什么,真是宠上天了。”
“看来司令丈夫要换人喽......”
周立安攥紧离婚证明,心中一片清明。
他们说得对,江越兰的丈夫,是该换人了。
出院后,周立安带着行李踏上开往机场的火车。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他静静凝望。
山高水远,江越兰,此生永不相见。
江越兰陪着沈又明逛了两日商场,这才返回司令部。
刚进门,就有人递来文件:
“江司令,这是您的离婚证明,请过目。”
江越兰有些发懵:“什么离婚证明?我没有申请过离婚。”
“是周同志申请的。他要移民海外,按规定军人不得与境外人员结婚,所以二位的婚姻关系已被撤销。”
移民?撤销婚姻?
江越兰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手中的文件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