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
糜贞最先从睡梦中醒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色已亮。
昨晚的记忆,慢慢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隐约记得是陪着陈哲喝酒,喝着喝着好像就醉了,还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扶着陈哲进了某个房间。
“糟了!”糜贞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心里满是不安,缓缓转过身去。
一张帅气的熟睡面庞近在眼前。
糜贞忍不住轻呼一声,急忙推开陈哲的胳膊挣扎着坐起来,慌慌张张地下了香榻。
陈哲只是翻了个身,依旧睡得很沉。
糜贞则面红耳赤,羞愧得无地自容,赶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
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穿得整整齐齐。
再看榻上的陈哲也是和衣而卧。
这说明昨晚两人只是睡在了同一张榻上,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礼的事。
糜贞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陈哲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快要醒了,糜贞生怕到时候尴尬便轻手轻脚地溜走了。
“糜公子,你醒啦。”陈到见她出来,笑着打招呼。
糜贞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下头匆匆离开了。
“真是的,昨晚怎么就喝醉了,还稀里糊涂和他同榻而眠!”
“这要是传出去我可就丢死人了,我的名节可怎么办啊。”
糜贞一边戳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嘴里不停地埋怨自己。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大堂。
一抬头,正好看见大哥糜竺正坐在那里,一脸郁闷地喝着茶。
“兄……兄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糜贞吃了一惊,语气中透着一丝心虚。
糜竺把身边的下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
“小妹啊小妹,你还未出阁怎么能和那陈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同榻!”
糜竺说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
糜贞这才明白,原来昨晚的事兄长都知道了。
糜贞满脸羞愧,低着头委屈地说:“贞儿也没想到昨晚能喝醉,我们真的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什么都没发生,这话谁能信呢?”糜竺没好气地反问。
糜贞一时语塞,无奈道:“贞儿也不想这样啊,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呢?”
糜竺也没了脾气,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这件事那么多下人都看见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传出去。
虽说汉代风气相对开放,但也没开放到男女能共处一室、同榻而眠的程度。
这要是传出去,糜家岂不是要被人笑话门风不正?
思来想去琢磨了好一会儿。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糜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保住我们糜家的颜面了。”
“什么办法?”糜贞抬起头,望向自家兄长。
糜竺缓缓说道:“这个办法就是把你许配给那陈军师为妻!”
糜贞身躯微微一震,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显然她压根没料到,兄长所说的办法竟然是让她嫁给陈哲。
“兄长,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能嫁给陈军师呢?”
“你为何不能嫁给陈军师?”糜竺盯着她反问道。
糜贞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只有你嫁给他才能保全你的名节。”
“况且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次权当顺势而为了。”糜竺说出了其中缘由。
糜贞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可是,可是……”
糜竺脸色稍稍缓和,话锋一转:“而且这位陈军师足智多谋,主公对他可是言听计从,信任程度丝毫不亚于关羽和张飞。”
“将来主公要是能够成就一番大业,这陈哲就如同主公的萧何一般,地位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途不可限量!”
“你嫁给这样的人物,丝毫不会委屈。”
“再者,咱们糜氏家族若能与他联姻,对整个家族的未来发展那可是大有好处。”
糜竺轻抚着短须,点明了更深一层的意图。
糜贞心中一震,顿时恍然大悟。
她这大哥,原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攀附上陈哲这棵大树啊。
糜贞低下头默默不语,白皙的手指下意识地揉搓着衣襟。
“抛开名节和家族利益不谈,这陈哲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如此出众的人物,小妹你难道还看不上吗?”糜竺笑着问道。
“不不不,当然不是!”糜贞想都没想就急忙否认。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急切不太矜持,顿时脸颊又泛起一片红晕。
糜竺哈哈笑道:“看来小妹你对他也颇有好感,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为兄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向他提一提这件事,促成你们这桩美满姻缘。”
糜贞依旧低头不语,往日与陈哲相处的种种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回想起那张帅脸,想起当日在州府中的意外碰撞,又想起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
也许这真的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吧。
糜贞微微抿嘴,羞涩地说道:“长兄如父,婚姻大事一切听从兄长安排便是。”
糜竺听了顿时如释重负。
…
中午。
陈哲已经坐在前往州府的马车上。
他嗅了嗅身上的衣服,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想来应该是从那个“糜冲”身上沾染来的。
“这个小白脸难道还涂脂抹粉的,有点太娘气了吧。”陈哲低声自语着。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抵达州府。
陈哲打起精神进入府中朝着正堂走去,准备去见刘备。
“军师,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来帮我处理一下这些政务。”刘备指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文向陈哲发起了牢骚。
陈哲轻轻叹了口气。
老刘半年前还只是个县级官员,如今一下子升为一州之主。
一个县的政务与一州的政务自然没法比。
以老刘目前的理政水平,要处理一州的事务确实是勉为其难了。
“主公,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只负责出谋划策,处理政务这种事可不归我管。”陈哲可不傻,这麻烦事他一点都不想沾。
刘备一脸无奈,只得苦笑一声也不好强求陈哲。
“其实对于政务方面的事,主公也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官员去做,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主公的专长就是善于任用专业的人才,然后坐享其成即可。”
陈哲见老刘实在可怜,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刘备苦笑着叹道:“我也想这样啊,但州里人才短缺,光靠糜子仲、陈元龙这几位远远不够啊。”
刘备的这番诉苦倒是提醒了陈哲。
老刘光有张辽、高顺这些武将,要成就大业远远不够。
武将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建功立业,还得要有文官把后方治理得有条不紊成为他们坚实的后盾才行。
于是陈哲开始思索着在这个时间点,徐州还有哪些可用的人才。
渐渐地,两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主公别着急,我可以给主公举荐两个人才。”
“这两人虽说在智谋韬略方面可能稍有不足,但他们的政治才能绝对一流,应该能为主公分担一些政务。”
刘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赶忙问道:“军师要举荐什么贤才,快说来让我听听。”
“这两个人,一个叫陈群,另一个叫张昭。”
“陈群虽是颍川人,但此刻应该正在主公的幕府中效力。”
“至于这个张昭是徐州彭城人,按照历史发展他会去江东避难投靠孙氏,不过现在应该还没启程,主公可以立刻提拔重用这两人把一州的政事交给他们打理,这样主公你就能轻松些了。”
陈哲短短几句话就为刘备举荐了两位大才。
说起来,这陈群和张昭两人其实都有着不太光彩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