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
叶修实正端着药碗守在我床边。
见我醒来,他立刻激动得把勺子递到我嘴边。
“老婆,医生说你现在气血不足,我给你熬了补汤你快尝尝。”
“老婆?”
我扯了扯干涩的唇,自嘲一笑。
“你老婆不是宋思婉吗?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叶修实神情一僵,半晌才开口。
“思婉她最近被网暴,缺乏安全感,我也只是想让她开心点儿,只不过就是个身份而已,你别总是这么斤斤计较。”
我不想再和他废话,起身朝主卧走去。
手腕却被叶修实猛地攥紧。
“主卧……光线好,适合思婉调整心情,你就先搬去别处住吧。”
我本以为自己早该死心了。
可听着这话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泛起疼意。
从前因为穷只能挤在十平方的地下室过活。
叶修实赚到的第一桶金便是亲手为我买下这座别墅。
他说“无论何时,你都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可现在,他逼着他把房子拱手让人。
脑中嗡的一声,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疾步朝楼上走去。
可刚推开门的刹那。
我心脏漏了一拍,浑身血液仿佛尽数倒灌。
我和叶修实亲手布置了三个月的婴儿房。
此刻却只剩下一地狼籍。
我拜了一千层台阶才为宝宝求来的平安符此刻被剪得稀碎。
我一针一线亲手缝的衣物被染得满是污秽,上面竟还被人写下一个死字。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眶赤红。
见状叶修实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思婉画画时不小心弄脏的,你别介意。”
“反正孩子都没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我回头给你买些珠宝补偿总行了吧?”
补偿?
在他眼里用几件轻飘飘的礼物。
难道就能抵过孩子的一条命,就能抵过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痛楚吗?!
站在门口的宋思婉嗤笑的扫我一眼。
“不就是几件衣服吗,至于——”
啪!
我没说话,直接上前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别在我面前玩这套白莲花的把戏。”
我扬手还要再打,手腕却被人大力钳住。
“够了!”
叶修实看向我的眼里满是瘆人的冷意。
可还没等他说话,我就眼前一黑,踉跄着晕倒在地。
“星冉!”
叶修实急忙抱起我,手掌摸上我滚烫的额头时,语气骤沉。
“怎么这么烫!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
“等等!”
宋思婉出声打断他,拿出计划表。
“按照时间管理表今天是夫人去祈福的日子,她在精神病院偷懒了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
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叶修实下意识就要拒绝。
“她还发着烧,要不就算了吧……”
闻言宋思婉眼眶瞬间一红。
“你昨晚才说要把叶家的一切交给我管,这才一晚上就要变卦了……”
说着,她的泪珠断线似的往下砸。
叶修实呼吸一紧,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思婉说得对,你别总想着偷懒,一点小病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我强撑着直起身,僵硬的低头看向自己。
胳膊上被烫下数不清的烟疤,脖子出被勒出青紫的淤痕。
就连双腿都被砸到弯曲狰狞。
过去。
我蹭破手皮,叶修实便喊来全市医生挨个为我诊治。
可现在,即便我遍体鳞伤,在他眼里也不过一句轻飘飘的“小伤”。
因为真的爱过。
我才更能明白此刻的不爱有多明显。
美其名曰祈福。
不过那就是宋思婉的私心报复。
每周她都以祈福之名。
逼着我跪足三天三夜,最后还要一步一叩首爬满一千个阶梯才算圆满。
过去,我为了叶家,为了叶修实一忍再忍。
可现在,这些窝囊我受够了。
“我不去。”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
“叶修实,这破时间规划我受够了!你……我也受够了!”
说罢我就要抬脚离开。
“我,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胡搅蛮缠的人了。”
叶修实却先一步拦在我面前,语气失望。
“思婉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敢反过来倒打一耙。我告诉你,今天这福你祈定了!”
说罢他就不由分说的拽着我朝外走去。
车子向荒山行驶。
路途愈发颠簸,刚结痂的伤口不断被撕扯裂开。
下车时,我早已疼得满头大汗。
见我这副模样,叶修实眸中闪过一丝动容。
“星冉,其实我这么做——”
他轻抚上我的发顶,柔声哄道。
“都是为了那个孩子,听说清隐寺的长明灯祈福最为灵验,我想着这么做也能让你心里好受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抗拒。”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逼你了。”
说着他就要离开。
“我去!”
我猛地拦住他,语气坚定。
只要对孩子有益,哪怕是要我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于是,我拖着疲软的身体从天黑走到天亮。
周而复始,整整爬了三天三夜才堪堪抵达山顶。
可刚要走进寺门,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转眼看见身后场景,寒意瞬间爬满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