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盒子，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我和老蔡翻遍了整间仓库，将所有的金属盒子，都打包了塞进空纸箱里。

接着，我们就光明正大地拖着货回到了车里。

“蔡叔，你说换货，我们拿什么换啊？”

我们可是开着一辆空空荡荡的车进来的。

蔡叔笑了笑，指着地上空了的纸箱子：“这个啊！”

于是，我们又拉了纸箱回去仓库。

锁好门，将钥匙还给了邱科长。

这一次，这位邱科长可是连门都没开，直接让蔡叔把钥匙从门缝里面塞进去。

我听见了门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叫的真难听，还不如阿芬呢。

“走了！”

蔡叔就这样一脸平静地带着我，离开了厂区。

空车出厂区，甚至于都不用登记。

一路上也不会有人关注我们两个人。

等回到阿梅的工厂时，阿梅姐也已经回来了。

她笑着对蔡叔说：“事情都处理好了！周浩俊在医院，小笼包估计以后都废了，你们那位邱总呢，也差不多是个废物了。”

阿梅姐用最灿烂的笑容，说出了好可怕的话。

她说的废了，指的是小笼包失去了行动能力，被老家的亲戚带回去养着了。而邱总，则是瘫痪在床，人也傻了。

不过，这些信息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不关心他们，我着急去医院看望浩俊哥。

“阿胜，你过来，我有事情同你讲。”蔡叔拦住了想要离开的我，“很重要的事情！”

就这样，我跟着蔡叔来到了一间小屋，他说这里是他的休息室。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普通的塑胶椅子，还有一些常见的物品。

没有一点个人的特色，你说这是随便哪个旅馆的房间，我也会相信的。

“阿胜，我觉得你人不错！做我徒弟吧！”

嗯？

“现在我就请关帝爷出来，你来拜师。”

蔡叔从柜子里面，请了一尊关帝爷的神像出来。

我们这里的习俗，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在道上行走，那都是要拜拜关帝爷的。

阿梅姐的关帝爷，就在厂房的正门口，一进来所有人都会鞠个躬，说两句好话。

我家里的关帝爷，也在正门进来对着的地方。

就连嫂子和堂哥住在那么狭小的房子里面，也要在客厅的电视旁边，安放一尊关帝爷。

我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关帝爷会守在柜子里面的。

这可是影响关帝爷收香火的啊！

蔡叔的这尊关帝爷，被蒙在一块红布里，室内灯光昏暗，红布映着一旁蜡烛的火苗，顿时让人心生敬意。

我知道，拜师礼是极为重要的，不能有一点儿出差错的地方。

以前三大爷没有生病的时候，很爱给我们讲解这些个江湖规矩。

也不知道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村里的三大爷，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看着我点燃三支香，念叨着给关帝爷上了供。

蔡叔也已经在一旁泡好了茶。

三支香分别是敬天地人。

而茶杯里的茶水，则是专门给师傅的。

只要喝下了这口茶，就相当于师傅认可徒弟。

我规规矩矩地捧着茶，跪在了地上。

坐在我面前的老蔡，沉默了很久，才接过了我手里的茶。

喝下了这杯拜师茶，他就正式是我的师父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我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蔡叔！不！师父！”

我抬起头来的时候，蔡叔已经老泪横流。

我从来没想过蔡叔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的悲痛申请。

他看我抬头，迅速地抹了一把脸：“阿胜，我是你看中你资质好，做人也好，才收你做徒弟的。你要知道，我挑徒弟很严格，做我徒弟就更严格。”

我不在意。

我不怕吃苦。

我只要往上爬，做人上人，做所有人都仰望的人。

只有这样，我才有力量能保护我的家人，保护我在意的人。

这场拜师仪式简单，但是郑重。

“好了！起来吧！我跟你说些事情！”

蔡叔拉着我在他的单人床上坐下。

首先是邱总的公司，绝对是不能再回去了。

因为货已经被我们换走了。

而蔡叔做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还浩俊哥一个清白。

他说他并不是什么正义的侠士，而就是为了挣钱，为了混出来。

这批货已经有人出了重金要了。

蔡叔问我：“你心里怎么想？你要还给他吗？”

作为浩俊哥的亲人，我肯定是犹豫的。

但我知道，出来混，不是这么简单还来还去，就可以的。

“我们抢了邱总的货，他不会找上门来吗？”

我担心的是这一点。

蔡叔哈哈一笑：“好小子，你担心的事情没有错！但是我告诉你，这可不是谁抢了谁的货。这么简单的。”

他给我分析道，邱总对外是强调自己从来没有碰过浩俊哥的货物的。

而浩俊哥则坚持这批货已经被人偷走提货单运走了。

也就是说现在谁都不会承认货物在自己的手里。

谁承认了，谁就是得罪了两边的人。

蔡叔就是盯上了这个空挡，才下手的。

他说做人最重要的是看中时机，机会并不会大喊大叫着让你抓住它，而是会悄悄地溜走。

出来混社会，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打出一条血路，当然可以。

但聪明一些，更适合我们这样从村里面出来的乡下人。

乡下佬势单力薄，就要学会运用一些灵巧的本事。

在经过蔡叔的说明和开导之后，我也想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邱总那里已经不能回去了，他的背后还有小包哥的兄弟盯着，自顾不暇了。

我失去了工作，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蔡叔。

“这笔钱你拿着先去医院缴费！”

蔡叔将厚厚的一叠纸币，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钱。

原来……原来三千块钱有这么厚！

有这么重！

要知道三千块钱，在我们村里，你可以建一栋三层小楼，外加一辆摩托车了。

“快点去医院吧！”蔡叔挥了挥手，“院子里的摩托你骑走。”

什么？！

那可是世界顶级的摩托车品牌的最新型号：赤兔！

我一直以为那辆车停在那里，是谁的货？！

这么崭新的赤兔，给我？！

“小子，发什么呆呢？”蔡叔踹了我一脚，“快点吧！周浩俊在医院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