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川暗了神色,不等他说些什么,周宴宁再次开口:“总归就是见上一面,若陆家再派人来,大哥就跟我一起去吧,那陆家公子也算是君子,有大哥在,他一定不会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周明川的神色舒缓了不少,这确实是个办法。
“行,到时候我陪你去。”
周宴宁面露笑意,随后和周明川闲聊起来。
没过多久,周明川起身离去。
周宴宁一路送他到院子外,这才回转,只是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凝重。
她方才的话虽然说的明白,可周明川也不是乱来之人,所以他不会去主院质问。
只是之后,周蒙平和白氏就要难受了。
凭一个告密就想给她添堵?
还差了点!
说来这对夫妻也是有趣,明明都是老谋深算的人,怎么就一门心思的奔着太子呢?
那个谢瑞安真要有能力,哪还用皇帝在背后撑腰啊?
摇了摇头,周宴宁将思绪按了下去。
翌日。
陆家再次来人。
只是此次来的不是下人,而是陆翡鹤。
周宴宁听到消息时,陆翡鹤已经在大厅里和周蒙平交谈了许久。
夏荷笑吟吟的将偷听到的过程概括了一下:“小姐,那个陆家公子真的挺有意思的,一口一个大小姐不容易,老爷的脸色都被他说青了。”
周宴宁单手托着下巴,嗤笑一声:“那是他活该,除此外,他可还有说别的?”
“那倒没有,不过老爷今日的朝服,似乎不太妥帖?”
夏荷的话音带着几分不准确。
周宴宁的视线立时落下:“哪种程度的不妥帖?”
夏荷沉吟道:“奴婢也说不准,不过那陆家公子和老爷是同时抵达府门的,所以老爷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呢。”
此话一出,周宴宁的眼睛顿时亮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大厅。”
没走几步,她又让秋月去找周明川:“告诉我大哥,就说陆翡鹤直接登门了。”
片刻后,周宴宁迈入大厅:“见过父亲,见过陆公子。”
行礼完,周宴宁稍稍抬头,就见周蒙平和陆翡鹤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此时两人的目光都看着她,但却没一个开口。
周宴宁也不在意,笑了笑便主动走到右侧坐下,也是这时,她才看到周蒙平的朝服坏了,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脏污。
他该不会在朝堂上和人打起来了吧?
周宴宁正想着,就被另一道目光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去,就见陆翡鹤正一脸阴沉的盯着她。
两人的视线骤然对上。
陆翡鹤显然有些没料到,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位就是相府的,二小姐吧?”
周蒙平嗯了声,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你怎么来了?”
周宴宁的眸子扫过陆翡鹤,笑着说:“女儿听闻姐姐的未婚夫登门拜访,便想着来瞧瞧闻名京中的大才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女儿?
周蒙平被这两个字弄得眉头皱起,周宴宁何时那么乖巧了?
另一边,陆翡鹤收紧手指。
不知为何,他一和周宴宁对上视线,就觉得身上和脸都在疼,好似回到了摇花楼的那一晚,很不得立刻抬脚离开。
但想到体内的鬼毒,他又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开口道:“二小姐盛赞了,都是京中人抬举而已。”
周宴宁点了点头:“我瞧着也像是被抬举上去的,毕竟一个流连花楼的才子,怎么看都像是被酒色侵染了身子,简直辜负了才子之名。”
陆翡鹤欲言又止。
半晌后,他干笑两声:“二小姐真爱说笑。”
这时,一直没做声的周蒙平开口:“宴宁,陆大人是客人,你怎能如此和客人说话?快些道歉。”
周宴宁稍稍侧头,目光中隐隐带了几分审视:“陆公子真需要道歉么?”
陆翡鹤神情一顿,顾不得多想,立刻说道:“二小姐天真烂漫,随口一说罢了,丞相大人无需在意。”
此话一出,周蒙平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特地替陆翡鹤说话,可不是为了打自己的脸。
周宴宁心里也有些好笑,周蒙平自认是为了陆翡鹤好,却不知陆翡鹤今日过来是为了保命。
不管她说什么,陆翡鹤都得认下。
寂静蔓延着,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周宴宁像是没察觉到一般,任由时间流逝。
就在这时,周明川大步进了大厅,他满脸急切,但看见里面的寂静后,脸上的急切又骤然消失。
“陆大人今日,怎得有空来相府一坐了?”
周明川询问着,走到周宴宁旁边坐下。
陆翡鹤:“……”
他今日就不该来相府。
可偏偏他没有选择。
错过了今日,他能不能有命都得另做一说。
陆翡鹤想着,挤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这不是许久没来相府,加上今日御书房里出了些事情,特地来看看。”
周宴宁和周明川的目光同时望向陆翡鹤。
周宴宁目光转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明知故问:“今日御书房里出什么事了?”
周明川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已经不着痕迹的朝着周蒙平看去。
就在陆翡鹤快要说出时,周蒙平突然起身:“朝堂上的事就不用拿到相府说了,陆大人随我去书房吧,我们好好聊聊。”
陆翡鹤脸上的笑意更加勉强。
他今日过来是为了周宴宁,跟着周蒙平走算什么?
啧!
早知道就不因为迁怒,故意刺激周蒙平了,没法和周宴宁说话,留下也无用。
思绪转过,陆翡鹤直接拒绝:“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在此处耽搁了,丞相大人,我们明日户部见。”
陆翡鹤走的干脆利落,留下周宴宁对着周明川和周蒙平,微微挑了下眉头。
“父亲,大哥,这里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话落,周宴宁起身。
突然,周蒙平砸了手边的茶盏,怒声质问:“你是不是故意招惹的陆翡鹤?”
周宴宁一个侧身,躲开了砸过来的茶盏。
“父亲说的什么话?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