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经纪人的声音惊慌又尖锐。
哪怕祁珩没开免提,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希希”“围堵”“跳下去”等字眼。
花放也第一时间收到公关团队发来的现场直播画面。
她打开静音,悄悄递给傅砚沉和傅光河看了一眼。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递到傅愿面前,怕她承受不住刺激。
“傅愿,我有事情得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祁珩挂断电话,倒是知道来跟傅愿知会一声了,可他的语气并不是商量。
他急着要走,傅愿要是识大体,就应该当场同意。
这态度激得左妍又一次火冒三丈!
“你去哪里?去干嘛?你为了那个贱.人伤害愿愿,伤得还不够深吗?”
“妈,我和傅愿的事,请你少说一句好吗?”祁珩已经是忍着火气,好好说话了。
他将视线投向傅愿,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他也不会在这时候离开医院的。
傅愿面无表情地递上笔和离婚协议,“你签完字,想去哪里去哪里。”
根本不必跟她打招呼,她也更加不会去管。
“傅愿,你非要这样吗?”非要在这种时候逼他二选一?
祁珩不想离婚,也不想放弃白希希这个朋友。他始终认为二者并不矛盾。
恰逢纪经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祁珩不能再耗下去。
“我先出去一下,有任何事等我回来再说。”说罢,他抬脚就走。
左妍急得上前拦他,“祁珩,不准去!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跟我女儿就彻底完了。”
“妈!”祁珩也急了,“你别闹了。”
他示意助理拉开左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左妍气得脱下鞋子就砸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祁珩的后脑勺。
但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因此回头。
左妍气坏了,边骂边哭:“这是什么狗屁女婿啊?哪有当人老公当成他这样的?”
她这话其实是冲着傅兴河说的,指望他这个当岳父的想想办法。
谁知傅兴河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她更来气了!
“他有问题!祁珩绝对有问题!救愿愿的时候,是他把那个为首的混混给打死的吧?”
“怎么就那么巧呢?其他混混都不知道花钱绑人的是谁,就那个为首的混混跟姓白的单线联系。”
“结果最关键的人证死了。你们昨天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那个混混的手机,这手机肯定是祁珩藏起来了,他就只知道偏袒姓白的贱人!”
“四嫂,你口渴了吧?喝口水缓缓。”傅砚沉让苏忱给左妍倒了杯水,示意她别再说了。
她这才注意到傅愿脸上早已没了血色,花放正心疼地劝慰着她。
“愿愿,你相信我不?相信我,就让我来替你出这口恶气。我保证会让祁珩回过头来求你。”
傅愿的思维早已散成一盘细沙。
她能听到花放说的每一个字,却听不懂那些字连起来的意思。
但她信任花放,下意识地点头。
花放与傅砚沉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对方鼓励她放手去做,心里更有底了。
她先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助理沈喻:
“祁珩已经从医院出发去率水桥了,你通知《上京时报》的记者去堵他。”
之前她压下傅厉南和花嘉芊的奸情,欠了那个记者一个人情。
答应会送两个独家来还。
眼下就是第一个。
紧接着,花放又把电话打到祁老太太那里,“祁奶奶,您快劝劝祁大少吧。”
“那个白希希做的丑事被曝了出来,记者把她堵在率水桥上了,她非打电话让祁大少去救她。”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去沾边嘛?”花放吸吸鼻子,染上哭腔,“我和愿愿都拉不住他,愿愿都急晕过去了,还好人没事。”
祁老太太的呼吸明显变粗重了不少,显然也被这个大孙子给气坏了。
花放把手机递给傅愿,让她出声安抚祁老太太两句。
听到她没事,祁老太太这口气才缓了过来:
“好孩子,你等着,奶奶替你收拾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别生气,好好养着,听到没有?”
傅愿那颗被祁珩用冰水浇透的心,总算回暖了些,“嗯,奶奶您也别生气,保重身体。”
放下电话,左妍也穿好了鞋子,“祁家总算还有个明事理的老太太。”
傅愿还在那里担心祁老太太的身体呢,“奶奶年纪大了,这次怕是要气得不轻……”
花放明白她的意思,“怪我不该给她打电话?”
傅愿急忙摇头,“没有。”
“四哥,这次你该好好谢谢小放儿。”
傅砚沉没去说傅愿什么,而是直接点了傅兴河的名。
“眼下白希希的黑料满天飞,祁珩这个时候还要去上演英雄救美,他拉低的是整个祁氏集团的形象和股价。”
“愿愿及时劝阻祁珩前往,就说明她想到了这一层。她还被祁珩给‘气晕了’,祁老太不仅会念她的好,更会对她感到愧疚。”
傅砚沉看向小媳妇儿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和赞许:“相比之下,祁老太就会更加憎恶白希希。”
“这次姓白的叫走祁珩,无非是想借他翻身。可这个蠢货触及了祁家的底线还不自知,祁老太哪里还能容得下她?”
如果只是私底下的情感纠缠,祁老太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让孙子自行处理。
可这次只要祁珩现身,他和白希希的过往必然会被挖出来。祁珩的个人形象一落千丈,祁氏的股价也必然下跌。
这是任何一个大家族的当家长辈都不能容忍的。
“原来还有这些门道啊?”左妍恍然大悟,拉住花放的手感激个不停,“小放儿,真是幸好有你。”
她替自己女儿感到幸运,“还是你想的周到,让祁老太太出手收拾那姓白的最好不过。”
不仅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不会让祁珩对傅愿产生怨恨。
“花放,多谢你。”傅兴河对花放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
虽说花放做的那些事,是个聪明人就能想到。
但她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落实到位,确实有过人之处。
“你们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花放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手心就被傅砚沉的手指给轻轻蹭了一下。
酥酥痒痒的。
花放趁别人不注意,轻瞪了他一眼。
傅砚沉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家人”,说得真好,他喜欢听。他还喜欢听她之前说的“我们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