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祁晔。
这要是在现代,阅读理解绝对的满分。
“只不过,你这个魂不是这里的魂,而是从将来跑来的。”
疏离怔怔地看着他,只觉自己感动地快要落泪了。
“你……”她喉间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祁晔摇摇头:“如此说来,那个林旋也是你在将来的那个世界里认识的人,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你在将来那个世界所遭受的。”
见疏离点头,祁晔认真思索片刻,突然弯眉笑了笑。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在大宗院与她再重逢后,他总觉得这个疏离就像是另一个灵魂套在这层皮里。
当时他还自嘲,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荒谬,没想到竟都是真的。
“那,真正的商疏离呢?”
疏离脸色蓦地一沉,收敛了笑意,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死了。”
祁晔一怔:“死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的那晚吗?”
祁晔点点头,他第一次察觉到疏离的身份有问题,就是那晚,毕竟那时候的她与传闻的商疏离实在相差太大,疑点太多。
“就是你挖出来的那支箭,差点要了她的命。”疏离指了指离城的方向,“那天晚上我跟你分析的那些,并非猜测,而是事实,商泓当初就是想要用商疏离的清白和性命,彻底毁了祁珩,也就是你的兄长。”
“他原本已经得逞了,商疏离身娇体弱,那一箭要了她半条命,后来商华容派来的人准备毁她清白,她挣扎之下被推得撞在了石头上,摔死了。即便如此,那些人也没放过她,准备对尸体动手脚的时候,我活了过来,顺便杀了他们。”
疏离语气平静淡然,生死一线,杀人取命的事,在她口中似乎没有丝毫值得波动的。
祁晔却没由来地觉得一阵恶寒,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商家的人手段阴毒,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宁可堵上一个孙女儿的命也要将祁珩拉下来。
若非疏离机缘巧合下借着商疏离的身体活了过来,祁珩这一劫是万万躲不过去的。
祁晔下意识紧紧握拳,关节咯咯作响,脑子里有瞬间的凌乱。
他沉吟片刻,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你能在商疏离刚死的时候,借她的身体活过来,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么机缘。”
疏离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在将来的世界里也遇到了危险,神魂离体,命悬一线,商疏离就是借着这个契机找到了我,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决定把她的身体给我让我活下去,但是她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让我想办法帮她救祁珩。”疏离无奈一笑,“她到死都在想着怎么救你的兄长,可谓用情至深。”
“那你若是不帮她,她会怎样?”
疏离挑了挑眉:“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那时候若想要救祁珩,前提便是先保住我自己的命,所以我没得选。后来我也曾想过问题,只是一直都没有答案,直到那天……”
她突然话音一顿,似是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又抿了抿唇把话收了回来。
“哪天?”
疏离没有应声,凝眉沉默良久,轻声问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个胎记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祁晔点点头:“我是想知道,但是说不说,决定权在你。”
疏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她不是胎记,而是心魂印记,是商疏离临死前留下的。”
祁晔一惊:“你是说,那里面藏着商疏离的一缕神魂?”
“可以这么理解,她救了我一命,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也控制了我的心神。她最爱的是祁珩,所以只要我踏踏实实的,不触及祁珩的利益,不做伤害祁珩的事,这个印记便是我的守护神,她可以替我分担身上的伤害,替我疗伤,关键时刻还能救我一命。”
祁晔骤然想起当初疏离假死,明明伤口深到可以致命,却在三两日内便迅速恢复的事。
“原来如此……”
“可反之也一样,若我对祁珩心生怨怼、离弃之意,又或是做什么对祁珩不好的事,她便会反噬,让我生不如死。”
“反噬?便是像上次在汤泉室以及这次武场上那样?”
“没错。”
“可是,你与兄长无冤无仇,并未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为何会突然反噬?”
“呃……”疏离有些迟疑。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并不爱祁珩,反而对祁晔动心,所以被商疏离认定为移情,背弃了祁珩吧?
她是一个注定要离开这里的人,又何必与他有太深的羁绊?就如今这般模棱两可、若隐若现的感觉不就很好?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我要离开这里,认为我这是要离弃祁珩,所以来惩罚我吧。”
祁晔将信将疑,然而她所言又确有几分道理,一时间倒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疏离道:“你记不记得夜辞腰间一直挂着的那枚古玉腰佩?”
祁晔点点头。
“那枚古玉我在我的世界里也看到过,我就是因为去取那枚古玉,被古玉所伤,才会差点死掉。”
“所以你觉得这枚古玉是你回到你的世界的关键。”
“没错,不管是偷也好,抢也罢,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把这枚古玉拿到手。既然夜辞这么宝贝它,不愿意把它送人,我又打不过他,没办法硬抢,那就只能暂且留在大宗院,徐徐图之。”
说到这里,她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愕然地看着祁晔。
“不对,下午我晕过去的时候,你不是正在考骑射吗?你中途离场,得分会不会作废?”
祁晔挑眉一笑:“你觉得我得几分当真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吗?”
“那倒也是,你有一个身为辅政王的兄长,夜辞留谁也不敢留你,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你想走,他不敢留,你想留,他也赶不走你。”
祁晔笑意收敛,定定看了疏离半晌,轻叹一声:“我原本想过再留一段时间,至少陪你把古玉腰佩拿到手,可是……”
他顿了顿,低声道:“兄长已经常林给我送信,这次秋考完,立刻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