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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偏激的爱情

2000年元月刚过没几天,香风县就连发两起命案,一名名叫李军的男子被人下毒身亡家中,并且下体被阉割,一名叫李甜甜的年轻女子的尸体在深山野岭之中被发现。

两起命案是同一个凶手,因为凶手杀人后自己报案自首了。

凶手就是李军的妻子刘某,一个平常连杀鸡都不敢的27岁漂亮女子。

刘某的杀人动机很简单,丈夫出轨李甜甜死劝不回头,得来的却是毒打和辱骂;而当她去求李甜甜放手时,得来的却是无尽的侮辱和嘲笑。

最终,对婚姻已经完全绝望的刘某毒死了丈夫,打死了李甜甜。

在受审时,她表示认罪,但她依然坚定的认为李军与李甜甜的死是罪有应得。

刘某到底处在一个什么家庭?

为何会一步步过成这样?

面对公安人员的询问,刘某讲述了她所经历的一切。

27岁的刘某长得漂亮、温柔,曾是香风县山脚下出名的一枝花。

1992年,刘某怀着少女对爱情最初的幻想嫁给了凭医术起家、拥有40多万元资产的李家。

毕业于卫校的丈夫李军不仅风度翩翩,而且丝毫不计较刘某文化低,竭尽所能地宠着她。

在结婚蜜月期里,李军从没让她下过一次厨,洗过一次碗,每次外出,李军大包小包提回来的都是送给刘某的名牌衣服和化妆品。

有一天,刘某忽然心血来潮,说想到红花山上去玩玩,李军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带着刘某去了红花山。一路上李军兴致高昂,下山时,却在半山腰上忽然晕了过去。

一直到医院,刘某才知道李军早已发烧好几天了。

守着李军,刘某哽咽难言。

在刘某看来,她嫁对了人,李军掏心掏肺的对她,她跟着李军会幸福一辈子的。

可是,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李军就慢慢地变了。

自从一次外出寻找药材回来后,原本总是与刘某争着做家务的李军,变得再也不肯沾一下碗盆,整天在外闲逛,夜不归宿。

还时常为一点儿小事冲刘某发脾气。

有好多次,刘某气得要发火,可每一次李军总是赶在她发火之前道歉,说都是他的错,求她原谅。

刘某心软了。

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李军工作太忙、心情不舒畅的缘故,以为过一阵子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一天,李军的大姑来李家串门,犹犹豫豫地提醒刘某要多注意一下丈夫,说现在的男人家,都是花花肠子,让她小心李军在外面有了女人。

对丈夫深信不疑的刘某根本没把这些话当回事,她笑着对大姑说:“秀军不是这种人。”并在晚上把这件事当笑话告诉了丈夫。

可听到这些话后,原本正在看报的李军脸色却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说话也支支吾吾,刘某开始起了疑心。

第二天,刘某悄悄跟踪丈夫出了门,却意外地发现丈夫跟一个打扮妖媚的女人在街上勾肩搭背,大声调笑。

她气得浑身发颤,走过去狠狠扇了那女人一巴掌,并冲着李军喊:“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跟你离婚!”

李军急了,抛下身边的李甜甜,一路追着刘某回到了家,他求刘某再给他一次机会,骂自己不是个东西,说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一次,刘某的心又软了,她原谅了李军。

秀军似乎也变好了,接连好几天待在家里没有出去。

可几天过后,李军又开始四处闲逛起来。

失望透顶的刘某再一次追踪丈夫来到舞厅,找到了正在玩牌的李军。

望着愤怒的妻子,李军心虚了,一旁的狐朋狗友连忙起哄,说李军是个怕老婆的软货。

李军受不了了,自觉男性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他脸一红,脖子一粗,拉起刘某就往外拖:“离就离,没啥了不起!”

这一来,刘某反而着急了。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离婚,一是年幼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二来她爱丈夫,并且爱得那么深,她不能也不想离开他。

刘某哭着求李军,苦口婆心地劝他别赌了,跟她回家吧。

可发觉妻子并不是真想离婚的李军却一下子威风起来,他当众狠狠地扇了刘某几巴掌,并疾言厉色地训斥道:“你以后少管老子的事,否则小心老子棒扁你……”

从此之后,夫妻二人的角色正式转换,刘某为了让李军回心转意,什么都愿意做,可以说为丈夫马首是从,而李军看到妻子这样,却越来越胆大。

其实,刚开始时,李军还并不敢真的惹火妻子。

虽然,有时为了面子,李军也会带些人回家玩耍,但总是偷偷摸摸,畏首畏尾的,因为怕妻子生气。

而刘某为了心中那份爱,为了留住这个家,为了留住丈夫,她对丈夫百依百顺。

她做好一日三餐等着丈夫,甚至把饭菜端到李军远离家门的牌桌上,却从来不过问丈夫的事;她帮着丈夫欺骗父母,千方百计为他的夜不归宿寻找理由,从不抱怨;为了帮李军筹赌款,刘某甚至拉下脸面四处借债。

李军把刘某的真爱看成了软弱,渐渐放肆起来,甚至变本加厉,稍不如意就对刘某拳打脚踢,动不动就大发脾气,不是摔杯子踢凳子,就是大声斥骂儿子。

寒冬腊月,醉酒夜归的李军毫不留情地把只穿睡衣的刘某从被窝里拉出来推出家门。

在门外,刘某一边抚着冻麻的腿,还在为丈夫开脱,她还在认为丈夫只不过是贪玩,玩厌了他自然会回到自己身边。

可幻想还是破灭了。

1997年的一天,李军忽然跟刘某摊牌说要跟她离婚,他想娶李甜甜。

为了让丈夫回心转意,刘某转而威胁李甜甜,可毫无实际行动的威胁对于久经风月的李甜甜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她仍然与李军出双入对,仍然当着刘某的面向李军投怀送抱。

有一次,面对李军与李甜甜在摩托车上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刘某再也忍不住了,推了李甜甜一把,李甜甜扭了脚,惨声惨气地喊“痛”。

李军一看,火了,抬起脚就踢了刘某一下,头也不回地抱起李甜甜飞车而去。

(2)

望着丈夫渐远的身影,刘某仿佛掉入了冰窟隆,身心俱疲地去了同学家。

两天后,刘某从同学家回来,却发现李军的父亲正在责打李军,一问之下她才明白,原来李军为李甜甜回家偷补药,被父亲抓了个正着。

望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丈夫,刘某冲过去使劲拦住暴怒中的公公,被笤帚无意打中了两下,身上都起了血痕。

但她全然不顾,死抱着公公不放,此时,她苦求李军跟李甜甜分手,李军却骂她多管闲事,趁着李父被刘某拦住、无法动弹这一空隙,李军一转身溜出了家门。

无奈之中,刘某只能再次求助于李甜甜,可李甜甜却对她的请求嗤之以鼻。

这一次刘某铁了心,死缠住李甜甜不放,李甜甜被缠得烦了,就说:“如果你能在舞厅里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跪下去,我就放了他。”

为了能让李军回到自己身边,为了挽救这个即将崩溃的家,刘某再一次含泪答应了这个屈辱的要求。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某跪在浑身珠光宝气的李甜甜脚边苦苦哀求:“求求你,看在我可怜的孩子份上。”

李甜甜却笑了起来:“叫你跪你就跪,你可真贱!难怪秀军不要你,想要丈夫,凭本事自己抢吧!”

刘某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身心的屈辱使她的脑子异常的迟钝,但李甜甜最后的两句话却提醒了她,丈夫爱的不就是李甜甜的狐媚吗,李甜甜可以做到,自己也可做到。

于是,刘某开始频繁出入舞厅,向小姐“偷艺”。

这天,刘某照常去一家舞厅偷艺,却碰上了来此逍遥的李军跟李甜甜。

看到浓妆艳抹的刘某,李军的脸马上黑了,他几步走上去,迎头就是一巴掌:“你他妈的,想给老子戴绿帽子是不是?看老子怎么整治你!”

他一把抓住刘某的头发,把刘某拖出了舞厅。

回家后,李军顺手操起门边的椅子就向刘某身上砸去,不管轻重,捞到什么就砸什么,刘某哭叫着躲避,终因疼痛难忍而晕死在地上。

李甜甜害怕出人命,连忙拉着李军出了门。

这一幕刚好被闻声赶来的儿子小东看到了,小东吓得跑出了家门,几天不敢回家。

当亲戚找到他时,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却仍然不敢回去,晚上从梦中惊醒,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爸爸打死了妈妈,爸爸打死了妈妈……”

刘某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天一夜,才慢慢醒来。

她的脾脏被打裂,无法行走,只能忍着巨痛,用手一点一点爬出家门,敲打邻居的房门,让邻居把她送到医院。

在医院里,刘某很希望李军能来对自己说声“对不起”,哪怕只是来看一眼也是好的。

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李军始终没有过来看他。

锥心的疼痛使刘某的愤怒掩盖了理智,她恨恨地想:“你们不让我活,你们也别想活!”

刘某起了杀心。

可他的的信念在公公病倒的那一刻起又开始动摇了。

从小没杀过一只鸡、厌见血腥的她又怎忍心让公公、婆婆这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尝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呢?

因此,她开始了挽救婚姻的最后一次行动。

刘某知道丈夫向来尊重他中学时的老师,就请来了李军初中时的班主任。

而李军在与班主任谈话后,似乎也好了很多,虽然仍然是常常夜不归宿,却不再打骂刘某。

有时,甚至还会跟她说几句笑话,对儿子小东也好了,时常也会给儿子带些小玩意儿了。

刘某对婚姻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一天,已有好些天不见踪迹的李军带着一包熏肉回来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李军不断的向刘某劝酒,说以前都是他跟李甜甜的错,希望刘某能够原谅他们。

刘某满心欣慰,她吃了那么多苦,流了那么多泪,等的就是这一天啊,她又怎会不原谅呢?

李军更高兴了,他随即又说,希望与刘某好聚好散,希望她能成全他与李甜甜。

刘某一听,蒙了,原来丈夫这些天来的好声好气都只不过是为了这个目的,一颗心从希望的顶峰再次跌入了绝望的谷底,碎成粉末,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以后的日子,李军完全放飞自我了,她完全不顾刘某的感受,竟当着刘某的面喊李甜甜“老婆”,并逼着小东喊李甜甜“妈”。

老人们对于这件事早已无能为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刘某的朋友们也都觉得她这样的牺牲很不值得,纷纷劝她离婚,痴情的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帮着这个负心汉。

早已逝去的杀心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一天晚上,当李军再次将李甜甜带回家时,刘某恶狠狠地告诉李军:“你再与这个臭婊子骚情,我就把她杀了,把你阉了!”

恼羞成怒的李军对着刘某一阵拳打脚踢,再一次将她推出了家门。

而这一次,刘某没有再待在门口等待,她跑到街上,在摊上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又买了四瓶高效剧毒的老鼠药,并暗中求助一个杀猪的屠夫,把她收藏的那把菜刀磨锋利了。

机会终于来了。

2000年元月5日,李军很早就回到了家,刘某麻利地煮了碗面,并掺入了两瓶老鼠药,热腾腾地端给了丈夫。

望着吞咽面条的丈夫,刘某心如刀割,好几次,她想阻止丈夫,但一想到李甜甜,她忍住了。

药很快就见效了,李军汗流满面,倒在地上,肚子痛得开不了口,只能用眼光乞求刘某。

这一刻,刘某心软了,毕竟李军是她最爱的男人啊。

可一瞅到柜子上李甜甜送给李军的打火机,她的心又硬了起来: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她拿起菜刀,绝情的砍向了丈夫……

这一夜,刘某紧拥着丈夫的尸身含泪而眠,她希望下辈子能与李军再做一对恩爱夫妻,可一想到李军平时的行为,刘某心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蹿上脑子:“对,下辈子,不让他做男的!”

于是,她重新拿起菜刀,阉割了丈夫。

杀完丈夫,下一个当然就是“小三”李甜甜。2000年元月7日上午9时,刘某带着两个人将李甜甜诱入深山野岭之中,把她打得鼻青脸肿,并最终杀死了她。

杀人后,刘某并没有躲藏,而是很快向公安局报案自首了,因为在她看来,活着已没有了意义。

刘某很快被捕。

立案审讯时,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她却始终认为李军与李甜甜的死是罪有应得。

最后她说,她惟一对不起的是自己年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