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就遇恋爱脑。
孟晚词若有所思点点头,抬脚就往百香楼走去。
牵红线之前,可不得先打听一下男方的人品?
倘若人不行,自己乱撮合。
岂不是将人家水灵灵的姑娘,从一个火坑,推向另一个火坑?
思索间,已然迈进了门。
虽然过了晌午,可也几乎坐满了,来回传菜的小二们脚步飞快。
孟晚词信步而入,正巧站在了柱子后头,被挡了个严实。
还不待她挪地方,就遥遥响起了一道爽朗男声:
“这位姑娘,您若一个人吃饭,往楼上雅间去。”
说着,不知从哪冒出来个体型健硕的高大男人。
脸上溢着大大的笑,丝毫不因她是独自前来就有所轻视。
孟晚词却不是来吃饭的,她打量着周围,往里头走去:
“你们少东家在不在?”
“我找他有些事。”
殊不知此话落下。
男人脸色变了变:“何事?真巧了,我就是百香楼的少东家。”
孟晚词脚步瞬间止住。
惊讶抬眸看去,不由发问:“你个少东家在这当什么跑堂小伙计?”
瞧着也是个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的模样。
方才那大姐说他叫什么来着……江林!
这话,江林显然有些觉得奇怪:“少东家就不能跑堂了?”
“若只是一味的坐在家中看账收钱,如何能得知客人们的意见与看法。”
“亦或是有人偷奸耍滑,将客人的心寒了,即便是再大的生意也总有亏完的一天。”
江林说着,眼神却不自觉朝对面的一品楼瞟去,似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孟晚词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怕顾念生意是一回事,惦记着对面的某个人才是最主要的。
她心下已然了然。
可还是又问:“你整日在这,万一耽误了人生大事,瞧你是还没成亲吧?”
江林清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些。
低低道:“若是有情,天涯海角也不怕,就怕相隔咫尺,喜欢的那个人心中却只有旁人。”
孟晚词挑眉抬眼:“既如此,那就该成全她。”
“怎可!”
江林声音大了些,也显了些焦急:“若是良配便罢,可偏偏……”
说到一半,才想到自个儿在哪。
他苦笑笑,没有继续,只是带着孟晚词往二楼去。
至此,孟晚词便已知道。
这江林确实是个好男人,至少比那什劳子戏子好的多。
戏子无情,从古到今多少话本子还瞧不够戏子的薄情冷意?
纵然也有痴情的,可却万万不会是那整日骗人家姑娘去上票的家伙。
孟晚词随意点了壶茶,正欲盘算着要如何将这桩媒做了。
可杯里热气儿还没散,便听得窗外一阵嘈杂。
她偏头去看。
街上有人抬着块木板,上头盖着白布,一品楼的老掌柜跑出来。
只一眼就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而江林也大步过去,却望着那白布久久没有动作,面上只见浓浓悲色。
【该不会是方才跑出去那人吧?】
【不是去找戏子了,怎么……】
AAA一改往日张扬的声音,也显得有些诧异。
孟晚词暗道不好,起身下了楼。
才走到跟前,听到老掌柜沉沉叹了口气:“且去……葬了吧!”
许是这话刺激了江林。
蛮大个汉子陡然红了眼。
一把将抬着板子的人推了开,跪在地上,抱着那已然了无生息的女子呜呜哭了起来。
“月娘,那戏子有什么好的,竟叫你舍了命都要同他在一块儿。”
“绳子那么粗,你又那么怕疼……”
绳子?
惋惜间,孟晚词听到了关键词。
脑海中顿时升起个念头,也顾不得旁人惊诧的视线。
三两步上前,便伸手将阮月娘紧闭的眼皮扒开——
果然!
“倘若不想你心上人真死了,赶快抱着去屋里。”
孟晚词急急吩咐。
同时又抬头看向老掌柜,眉眼间尽是急切:“就近找个医馆,去借一套银针来,越快越好!”
“她只是暂时闭气,还没有真的脑死亡。”
此话一出。
老掌柜顿时腿也不软了,不管是真是假,爬起来就往前跑。
而江林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连忙将人给抱了起来,众人纷纷让道。
孟晚词跟着一起进了后院儿。
看着江林把阮月娘放在床上,先是指挥着江林给她做心肺复苏。
不多时银针来了,又连忙施针。
换做别人,阮月娘是真死了。
可她是谁?
阎王爷来了都得把人给放了。
这可是她开张的活儿,要是这次因为人死了没法牵线。
她面子往哪搁?
孟晚词几针下去,方才还毫无生气的阮月娘便缓缓睁了眼。
她这针法,只要人还有口气,再怎样都能救回来!
老掌柜顿时老泪纵横。
江林也露出喜色,却全然忘了自己还在人的床上——
“啊!”
阮月娘才复了气,便瞧见这一幕,险些又惊的闭了气。
幸而,孟晚词眼疾手快将人给扯了下来,又推了出去。
屋内惟留自己和阮月娘二人,人才抽抽搭搭的平复了下来。
“大好年华,寻短见做什么?”
孟晚词瞧着她嫩玉般的脖间,那道狰狞的泪痕,不由皱眉。
阮月娘又哭了起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天意如此,我与杜郎,合该是要在一块儿的。”
【6……宿主,人不是你救活的吗。】
AAA发出灵魂质问。
孟晚词嘴角抽抽。
索性将人拽了起来:“管你生了死的,走,跟我去瞧瞧你那杜郎究竟是个什么嘴脸!”
就该把这位送去和王宝钏,许沁一桌。
出门时,江林放心不下,三人便一路到了凤春班。
孟晚词却没从大门进去。
而是绕到后院儿,手脚利落的翻上围墙,还不等她伸手去拉阮月娘。
江林已然将人单手抱着,自个儿翻过来了。
孟晚词:“……”
果断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三人悄悄进了后院儿。
也不知是老天有眼还是月老保佑。
后院儿小花园静谧一片。
惟有两道不合时宜的喘息声传来。
“杜郎,那女人死了,往后谁给你上票?”
“小爷我戏迷多了去,就她那样的,若不是有钱,才懒得搭理。”
“还说要与我共赴黄泉,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随后,便扬起女子的娇羞声。
孟晚词只看到阮月娘的脸色愈发惨白。
江林将她的耳朵捂住,将她搂的更紧了。
自后院儿回去。
孟晚词便看见,江林火急火燎的拉着他爹娘去一品楼。
说什么都要先将亲给订了,然而阮月娘却十分羞愧。
只说自己已然没脸面对他,不如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这可把江林急坏了,拽着她就道:
“我在家中建个尼姑庵,你就是做尼姑,也到我家去做。”
这话将阮月娘逗笑了,望向江林的眼神也重现了往日的灵巧。
见状,孟晚词悄然走了,红线已经牵上,之后如何发展就是他二人的事了。
一百购物金已经到账。她可得回去好好盘算,换点什么好东西!
因着挨晚了,街上的人稀稀拉拉,她抬头望着点点繁星的夜空,不由感叹:
“许久没见到这么漂亮的星空了。”
自信御姐音炸裂响起——
【宿主,你看那些星星像不像你还没牵上红线的任务?】
孟晚词:“……”
这系统指定是个瑕疵品。
她果断将系统屏蔽。
待步入深巷,却见孟府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
“晚晚,你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