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偷到,反而被当场抓获。
郭登柱觉得他可怜又可恨,拿出十二两银子送给他去做些小本生意,不要再干这丢人现眼的事,徐大剑自然于恩万谢。
可是,徐大剑已经懒散惯了,哪会做什么生意?不过几天,十两银子挥霍光了。
这一天又想偷。他想,郭员外对我这么好,不能再去偷他,偷谁好呢?想了想,偷张心海的。这小子钱财来路不正,你不仁,我不义,就偷张心海的。
等到晚上,摸到张心海家来了。到了门外,徐大剑用铲子挖墙洞。那张心海杀了人之后,整天提心吊胆,后来听说被杀的是陶文华夫妇而不是夏兰英和野汉子,心里觉得有愧。
又听说夏兰英和郭太清做了替罪羊被押入死牢,才稍稍放下心,但总感到心虚不安。
这时他听到有的声音,便喊到“是谁?”
墙外徐大剑赶忙停手,张心海听听,咦,没有声音呀,便又躺下。
刚躺下不久,又听到“砰砰”的声音,张心海又喊,声音又没有了,如此这样好几次。张心海越想越疑,越疑越怕,以为是冤魂索命来了。
吓得跪在地上,朝着门外拼命磕头,战战兢兢地说: “陶大爷陶大爷,是我鬼迷心窍,一时错杀了你老夫妇呀。如今你死路去,不要再来纠缠我,清明我一定多烧金银纸,给你到阴曹地府去花用。”
徐大剑在门外听到张心海的话,吃了一惊,哎呀,原来是你杀了人,害得郭员外的公子替你受罪,这个黑了良心的家伙。
郭员外对我有恩,有恩不报非君子,我得赶快告诉郭员外,救出郭公子。
徐大剑也顾不得偷东西,连夜跑到郭登柱家,对郭登柱一五一十讲了清楚。
郭登柱马上带着徐大剑直闯公堂,擂起惊堂鼓。知县在睡梦中被鼓声惊醒,本想不起来,无奈鼓声响个不停,整个县衙都被惊醒了,衙役们也都纷纷起来,侍候升堂,知县只好怏怏不乐地升堂。
知县不高兴地问: “来者何人?为何深夜擂鼓闯堂?”
郭登柱连忙跪下说: “老爷,我是东门外郭员外郭登柱。我儿郭太清冤枉啊!”
接着,郭登柱把徐大剑告诉他的话说了一遍。知县又传徐大剑,亲自询问。徐大剑把晚上所做所听到的事说了一遍。知县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传令,连夜拘审张心海。
不久,张心海被押入公堂。
知县一拍惊堂木:“张心海,你可知罪?”
张心海假装镇定:“县老爷,小民无罪。”
知县气愤地说:“刁民,死到临头,还敢狡赖,传证人。”
郭登柱和徐大剑进入公堂,徐大剑当场做证。张心海霎时吓得瘫软在地,在威严的公堂上,在确凿的证人面前,不得不老实交代了杀人经过。
知县接着问:“张心海,人头拿到哪里去?”
张心海说: “我想嫁祸给王仔矮,把人头扔在王仔矮的水缸里。”
知县命令:“传王仔矮。”
二会儿,王仔矮被带到。
知县问:“王仔矮,一个人头扔在你家的水缸里,你弄到哪里去?说,老实招来。”
王仔矮知道赖不掉,只好说出埋藏地点。
知县马上命令衙役去取出人头。衙役带着锄头,来到关帝庙旁,挖开土,怎么又多出一个尸体来呢?衙役不敢怠慢,忙回报知县。
知县问:“王仔矮,这是怎么回事?”王仔矮见事情败露,只得老实招出杀害范福的经过。
知县一想,哎,不对呀,前几天郭太清不是交出一个人头吗?怎么多了一个人头呢?这里肯定有鬼。
知县决心弄个水落石出:“传郭太清。”
郭太清戴着脚镣手铐来到公堂。
知县问:“郭太清,前几天那个人头怎么来的?”
郭登柱赶忙对儿子说:“儿呀,快实说吧!”
郭太清见公堂上的情形,心里已明白几分,就把托吴应蓝买人头的事说了。
知县传来吴应蓝喝道:“吴应蓝,人头是怎么买来的?快从实招来。”
吴应蓝至此知道抵赖不了,不得不招出与马氏通奸,后来又设计杀李瞎子的事。
知县立即传令: “传马氏。”
不久,马氏也被带到,马氏如实招出通奸害夫之事。
至此,案情真相大白。知县当堂宣布无罪释放夏兰英和郭太清。
又宣判:判处张心海、吴应蓝和淫妇马氏死刑,将王仔矮发配北部边疆充军。
杀人凶手终于伏法,郭、夏两家也终于结成秦晋之好。
43.求子心切骗精光
牛峪关有个汉子叫刘满囤,别瞧他头大面憨,识不了几个大字,可挣钱发家的心眼,比谁也不差。前几年,买汽车跑运输的,拉起包工队的,挑担叫卖的,不新鲜。
唯独他蔫不出溜地从外面买回一百对大蝎子,爆个冷门,当了蝎子司令。蝎子这玩艺,成本小,繁殖快,一下仔都一嘟噜一串。没过几年,满囤的小日子跟气儿吹得一般,眼瞅着就富起来了。
他拆了旧房,盖起了一座四合院,屋里那摆设没比了,家用电器,置办得都差不多了。
但是,有一件事成了满囤的心病,一眨眼儿,结婚都六年了,老婆一直没开花坐果。偏方邪药没少吃,就是不管事,又连着跑京上县,串了几家大医院给老婆检查,也没个结果。
医院怀疑满囤有毛病,可他不让查。本来嘛,一个五尺高的大男子汉,让人家查这查那的,脸往哪儿搁?再说,他压根就不相信毛病出在自个身上。
这几年,乡下出现一股怪风,人有了钱,日子好过了,就像福烧的似地信神信鬼。捐款修庙,烧香上供,拆房挪灶,看风水,修阴宅,跟风似地胡折腾。
满囤为求儿子比谁都上火,比谁都更相信神灵。他越是着急,越是胡犯琢磨,就想是不是这房子盖的不对头,破了风水?得赶紧请个高明人给瞧瞧。
那天,满囤到山外来赶集,正巧遇上了方六指。这人三十多岁,蜡黄面皮,没胡子,一对大眼珠子叽哩咕噜乱转,右手小指上出了根杈,人称神算。
他的爹是乡里名声很响的方瞎子。这方瞎子其实一点也不瞎,就是在两只眼上各长一朵小萝卜花。
以前他占街头,摆地摊,自称神吞八卦,善断阴阳。可是后来,他这行不大吃得开了。可明里没人找,暗中有人信,婚丧嫁娶,上梁安锅,家宅不宁,两口子打架,还短不了找他,小礼没断了收。这两年,方瞎子上了岁数,腿脚不灵,就不出山了。
方六指好吃懒做,可人有鬼机灵,又长副能说会道的好嘴,就理所当然地继承了父业。打着他爹的旗号,汗不出,力不费,捉过不少的冤大头,挣了些票子。
昨晚上,他又梦见肥猪拱门,今儿个,就来了财神爷——刘满囤。
方六指用眼翻了翻刘满囤,半响方开口道:“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不是官命,就是财命。”
一句话,把刘满囤高兴的合不拢嘴。
有人插话说:“你真是神算,他就是山里有名的蝎子司令,手里不攥个几十万的?”
方六指心里打个转,拉刘满囤到个僻静处,满脸惊恐地说:“是不是家宅不宁,人丁不旺?”
方六指一下砸到刘满囤的心病上,信服得不行,忙把老婆不生孩子的事说了,又问到底犯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方六指故意作难道:“不亲眼看看,怕是拿不准。”
刘满囤一把拉住方六指,要请他进山,还指天发誓说, 要能让他得个儿子,哪怕花个底儿掉,也心甘情愿。
再说满囤老婆,别看身上穿得光,脸上搽得香,头发还烫成绵羊卷,其实,是绣花枕头,缺少个主见。明知生不出孩子不怨自己,可又架不住满囤钻牛角的理儿,弄得她自个儿也糊涂了,心眼一天比一天小,想孩子想得也走火入魔了。
满囤好不容易请来了方六指,真是喜从天降,她那招待的就别提有多热情了。酒桌上,方六指嘴没闲着,眼睛也没闲着,专盯着满囤媳妇那鼓鼓的胸脯儿。
方六指问清房子是什么年盖的,哪天什么时辰破土动的工,上梁安的灶,又围着四合院里里外外,远远近近,站着蹲着趴着,端详个遍。
突然,他变了脸色,甩下半截烟,拔腿要走。吓得满囤就差跪下了,再三央求他把情况说明。
方六指才神色紧张地说:“你们村前边是不是有个黑龙潭?”
满囤连连点头。
方六指又说:“坏事了,你犯的是黑龙潭里的老王八精。你的正房盖得太高,欺了它的风水,他为报复,一直占着你老婆。你八辈子也得不到儿子啦!闹不好还要生出个小王八来,你说有多丢人现眼!”
满囤听了,吓得头皮发麻,哭丧个脸,求问方六指儿的破解之法。
方六指手抚弄着光光的下巴,微眯着双眼:“这可是修炼有了年头的精怪了,你要破……”
刘满囤明白了,忙说:“方师傅您放心,只要给我捉住王八,消了灾,生下闺女五千块,生下儿子一万块,还叫孩子认您干爹。”
方六指笑了:“好!看你是个开通人,要不我就撒手不管了。先拆房,后捉妖,我保证给捉着!”
说到拆房,满囤有点舍不得,可又寻思,如果不能栽根立后,我盖个金銮宝殿也是白搭呀!没说的,拆!
两三天工夫,一座新的正房拆得只剩下堵东山墙。盖房那会儿,这墙使的灰最多,又向阳,结实的推不倒,满囤就套上大绳,找人拉。
那砖墙绷力很大,上半个垛子斜着飞进院内,正扣在东墙根那几十口养蝎子的矮肚大缸上。
蝎子死的死跑的跑,满囤这赫赫有名的蝎子司令只剩下一地碎红片。满囤好不心疼,可又一想蝎子毁了还能养,他豁出去了。
半夜时分,方六指来了,穿上玩高跷大头鬼那套行头,脸上抹了黑,让满囤平端一大盆满满的清水上盖红布。笔直地站在院子当中,并一再叮嘱,要二目紧闭,杂念勿思,不管有什么响动,不许睁眼看。
满囤一切照办。
方六指手舞桃木剑,边满院乱跑,边怪声怪气喝道:“呔!大胆妖精,不好好守卫龙宫大门,跑出龙潭,私淫民妇,该当何罪?我乃龙宫派来的差官抓你归案,还不赶快出来受降!”
满囤听得脊背上一阵发麻串冷。
突然,又听方六指喝道:“你还敢朝屋里钻?就是上天入海也休得逃脱!”
方六指跑进了屋里。
满囤站如木桩。尽管他身高力大,可一大盆水平端好半天,也累得个腰酸腿疼,但为了老刘家不断香火,他硬顶着。
屋里大半天听不见动静,他心想,准是快捉着了。正在这时,他的肚子胀得厉害,放出个响亮的屁。
不一会儿,方六指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不是说不许出响动?”
满囤放下水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软地抽了筋骨似的。
方六指又埋怨说:“眼看就大功告成了,又叫你给破了!这回倒好,钻到东房地基下去了,不拆房捉不到了。
满囤哭丧着脸说:“方师傅,您别生气,我,我拆......”
他昏了头,又把东房拆成一堆碎砖烂瓦。
这天晚上,方六指又摸着黑来了。跟上回一样,方六指手舞挑木剑先在院里转,后又转到屋里。
不知什么工夫,满囤就听耳边叫道:“你把水盆端到屋里去看。”
灯下,揭开红布,一只海碗般大的王八趴在盆底,一动不动。
满囤的眼睛都直了。他二话没说,先敬上一千元。事先定下的数,再根据生男生女,如数奉给。
且说事过不久,满囤老婆果然生下个大胖小子,把满囤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大摆满月酒宴请亲朋好友。
出了月子没几天,孩子生了病。两口子抱着孩子风风火火地去了医院。大夫诊断了病情,说需要给孩子输血,血库的血又用光了,只能抽大人的。
但化验血型,满囤是0型,满囤的老婆也是0型,孩子却是B型。满囤心里犯了嘀咕。
孩子病好后,满囤一个人去了医院。他非要把事弄个水落石出,也不怕寒碜了,忙去检查化验,结果是他的精子都没尾巴。
刘满囤是癞蛤蟆过门坎——连窝脖子带蹭脸。
回到家里,开堂审老婆。没用三拳两脚,老婆便把方六指强迫与她做的那些事儿全说出来了。
直到此时,满囤才如梦方醒,叫苦不迭。
他责怪老婆:“他咋糊弄你就咋是?”
老婆还委屈呢,“你还有脸说我?没你勾引,我认他是谁?”
刘满囤叫老婆堵得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恶气无处撒,扯过老婆好一顿揍。老婆连夜抱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了。
刘满囤站在院里,傻了一样。好端端的一个家,不到一年的工夫,房子拆的七零八落,院子豁牙咧嘴,还白给方六指儿一万多块钱,自个买了个活王八当。
把满肚子恨,全砸在方六指的头上,恨不得把他绞成馅,擀成片,包饺子吃了。满囤苦想了几天,琢磨出报复的法子来。
满囤装出什么也没发生的那样,去山外死拉活拽请来了方六指。
老婆不在,他自己炒了几个菜,跟方六指开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满囤红着眼说:“方师傅,你捉王八精的招数,我也学会了。”
方六指心里有鬼,可又往好处想,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赶紧岔开话题。
满囤摔了杯子,变了脸,一把揪住方六指道:“好个姓方的王八蛋,什么我都明白了。我跟你没仇没恨,干嘛平白无故坑害我?”
方六指一看事情全露馅了,吓得“扑通”一声给刘满囤跪下了:“好大爷,亲大爷啊,我不是人!我都为的钱……”
“为钱?”满囤牙咬得咯咯响,“那你干嘛糊弄我拆房?”
方六指鼻涕眼泪满脸流:“这都是为了叫你相信……”
满囤不再容他分说,扒光他的衣裳,用绳捆在柱子上,拿出一把锥子。
方六指杀猪般的嚎叫:“好大爷,你给我的钱,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的,房子也给你盖好……”
满囤扯下擦脚布塞住方六指的嘴说:“今儿个,老子送你两只王八,叫你背一辈子。”
说者,在方六指儿的后背上就动了手,不大工夫,扎出两只海碗般大的王八,又用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