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刺鼻地消毒水味熏得她头疼,迷蒙间她听见张时絮的声音。
“阿笙,她一个小小的驯化师竟然敢跟我摆架子,还敢让我叫她大嫂,就应该好好惩罚她,让她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江颂骤然惊醒。
原来为了惩罚她,竟然可以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猜想被验证,她盯着乌黑的胸口,滚烫的眼泪灼得她脸颊发烫。
被水浸泡过的乌骨散对取了心头血的驯化师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一开始会四肢无力,浑身麻木,直至动惮不得,最后随着迷烟入肺,驯化师能看见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极乐世界。
这些,她只跟傅月笙提过。
张时絮的质问还在继续:“你倒好,不顾一切冲进火场,是心疼她吗?”
“没有。”傅月笙没有一丝犹豫。“她能把第二人格从我身体里剥离,不代表能治好我的心理障碍症,在我眼里,她和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我永远也不会怜悯她。”
“那你为什么要冒险去救她?”
傅月笙一字一句说得决绝:“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六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这个时候我不能让她有任何差池。”
“况且,她知道是我拼命救她出火海,日后只会对我更加死心塌地,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短短两句话给江颂的七年判了死刑,她的心再次被傅月笙的话碾成了泥,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她终于接受在傅月笙心里她并无不同这一事实,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她也终于理解了驯化师的族规:忌对客人动心。
越想越难受,她紧紧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流干了,对面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听见动静,她立马闭眼装睡。
傅月笙进来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熟练得和七年来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她松开险些被她抓得皱成一团的床单,缓缓睁开了眼。
见她醒来,傅月笙喜上眉梢:“吵醒你了吗?”
江颂躲开了傅月笙抚她脸颊的手。
傅月笙的手停在半空,满脸阴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又是这样,七年来每次惹江颂生气,他就表现出这副嘴脸,弄得江颂哭笑不得,也不忍再生他的气。
可如今的江颂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她努力扯了扯嘴角:“怎么突然就着火了?”
江颂明知故问,傅月笙有一瞬怔愣。
他疑惑江颂第一时间关心的,竟不是他缠满绷带的手。
江颂无视他的失落,继续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要不我们的婚期暂缓吧?”
“不行!”
“不行!”
身后的张时絮和傅月笙异口同声的开口。
发现江颂打量的眼神,傅月笙率先解释:“已经让你等了七年,如今我喝了你的药已经与正常人无异,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再等下去。”
一旁的张时絮附和道:“阿笙说的对,人一生能有几个七年啊。况且,阿笙他为了救你出火海都烧伤了,江小姐,不对,是大嫂,你别辜负了阿笙的一番心意。”
听着张时絮刻意改变的称呼,江颂无奈苦笑,明明是他们不想再等了,却打着为她好的名义。
江颂不愿再和他们虚以为蛇,谎称身体不适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傅月笙以为她受了惊吓,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江颂僵硬的点头附和。
二人离开,江颂松了口气,心头的阴霾却久久不散。
打开手机,长老的信息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