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女强人,可阿兹海默症蹉跎了她,逐渐变得笨拙而可怜。
想到母亲,申若纭逐渐停止了挣扎,心头涌上强烈的窒息感。
他居然用母亲的医药费做要挟,只为了满足他那一丁点的掌控欲。
申若纭颤抖着签下姓名,每个笔画都扭曲得不像话。
她看着岳青溪得逞的那一抹笑,觉得无趣而又可悲。
翌日清晨,辗转反侧了一夜的申若纭好不容易坐在沙发上闭目一会。
楼上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响,周颂年的讥讽声不绝于耳。
“申若纭!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找别的男人?”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你的房间里有行李箱!”
“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我给你的钱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好得很!”
申若纭只觉得全身困乏,心神复杂,她抬眼望去。
行李箱被周颂年从楼上扔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叠好的衣物散落在地。
随之被击碎的是申若纭仅剩一丁点可怜的自尊。
她木然地盯着周颂年双眼,平静开口。
“如果我说我真的要离开了呢?”
周颂年眸色逐渐染上晦暗,咬紧了后槽牙。
“你敢?”
随后他想起最后一张和好券,嗤笑一声,讥讽道:“你就这么急着拿着钱离开?”
周宅佣人窃窃私语的声音钻进申若纭的耳朵。
“太太不会真的要离开吧……”
“怎么可能,她都哄了周总多少回了,上次还跪在书房前一整夜,直到昏厥!”
“就是,一直都是她倒贴周总,周总能留着她已经是仁慈了,还闹什么,真是矫情!”
可申若纭沉默不语,面上更是无波无澜。
周颂年见她如此,没由来得心烦,不想再和申若纭共处一室,很快转身离开。
……
抬头不见低头见,岳青溪打量着低头准备上楼的申若纭。
“姐姐,我想吃咕咾肉,要不你下厨吧,那些厨子哪有你手艺好呀。”
“听说,你每次惹哥哥不高兴都要做一大桌子饭菜来哄哥哥呢!”
申若纭望向周颂年,他没说话,算是默许。
厨房里被油烟呛到的申若纭,听着岳青溪一口一个娇声娇气的“哥哥”,面无表情地炒着菜。
两个小时内,因为岳青溪四句不好吃,申若纭已经做了五盘了。
每次都被周颂年连盘带菜一同倒进了垃圾桶。
见申若纭狼狈不已,得意扬扬的岳青溪假意说来帮忙。
趁周颂年去附近处理工作,岳青溪猛然抓住申若纭的手放入滚烫的热水中。
申若纭怒不可遏,连忙抽出烫红的手,反手将一盆热水泼向岳青溪。
“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别墅,岳青溪也就不再装模作样。
“你好狠的心!你看你干的好事!”
“给我把她衣服脱光,扔到院子外面去!”
周围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动手。
岳青溪怒目圆瞪:“若今天丢的不是她,那就是你们!工作也别想要了!”
衣服被撕扯开,只剩两件内衣。
天虽然不冷,但申若纭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破碎。
她想要进屋拿一件遮蔽的衣物,却被岳青溪关在门外。
“谁要是给她衣物,明天就卷铺盖走人!”
众人噤了声,不再理会屋外的申若纭。
晚风闷热,可她的心却异常的冷静。
身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是周颂年脱下了衣服给她披上。
黑夜里,她清晰看清他的愤怒和心疼。
可脱口而出的话语异常冰冷:“别责怪青溪,你也知道,她不正常。”
泪早就干涸,申若纭看向天上的星星,眼神变得坚定。
要怪就怪自己选错了路,但是她并不缺乏重来一次的勇气。
岳青溪领了家法,眼底里满是对申若纭的愤恨。
申若纭知道以岳青溪睚眦必报的性格,她一定会被报复。
可却没想到,楼梯口擦肩而过的岳青溪狠狠地将她推了下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哥哥送你的东西,你都卖掉了!”
“你是在炫耀吗?”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昏迷不醒,哥哥永远都是我的!”
后脑勺着地的那一瞬间,申若纭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
楼道染上血腥气,她疼得直不起身子,连每一下呼吸都喘得疼痛不堪。
岳青溪看着一地的血泊,不由得慌了神,跌坐在地。
“你怎么这么不经摔……”
“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摔下去的,没错,是你自己摔倒的!”
周颂年闻声赶来,慌张的声音由远及近,环绕在整个楼道。
“若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