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去了青山陵墓送沈立峰最后一程。
暮春的风吹拂着山岗,空无一人的寂静,这让沈枝意感到怨恨。
母亲去世的时候并不安生,罪魁祸首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下自己是真的没有来处了。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耳朵。
“这不是大小姐吗?听说她现在想插足二小姐和孟律的恋情。”
“真是有辱门风,她一次没来看过沈立峰,不孝啊!”
“反正不管真的假的,这大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沈枝意听着这一切,不由攥紧了拳头。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可她却浑然不觉,转身就想离开。
这时,沈清梨一把拉住沈枝意的手腕。
“你去哪里,今天是父亲的葬礼,你好歹撑到结束吧。”
“父亲还给了你一半的家产,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周围众人闻言更是对沈枝意冷嗤一声。
“拿着立峰的钱,还要在这里撒野!不孝女。”
经过几日的折腾,沈枝意早就疲惫不堪。
这会一群人围着她指指点点,闷得她透不过气。
孟怀谦也有些嫌恶地看着沈枝意:“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心脏猛然收紧,她很快突然喘息了一口气,摸索着身上的速效救心丸。
哆嗦的模样吓得周围人立刻分散开:“她不会死在这吧!”
可找遍了身上也没有药,她这才想起放在了车上。
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她快要瘫软在地时孟怀谦打横抱将她抱起。
“让一让,她心脏病犯了。”
孟怀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心慌,可能是出于上次的愧疚,也可能是长久的应激。
沈枝意和他刚恋爱时,也总是昏倒。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沈枝意终于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公海的一艘轮船上。
沈清梨站在甲板上,手上捧着一个熟悉的罐子。
见她醒来,沈清梨笑得恶毒且肆意。
“放弃50%的遗产,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妈妈的骨灰做什么。”
底下的海水叠成浪滚滚翻涌,沈枝意这才看清那个罐子如假包换。
孟怀谦也从船舱走出来。
“枝意,签了吧,不要犹豫了,就算你不愿意签,我将会作为沈清梨的律师起诉你。”
沈枝意不可置信地看向孟怀谦,只觉得他异常陌生。
“你们大可以和我商量,我压根不在乎这个遗产,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逼迫我?”
沈清梨变了脸,有些不悦:“那你赶紧签字,装什么不在乎?”
见她很快签下了遗产转赠书,沈清梨和孟怀谦面面相觑。
她接过转赠书,有些愣怔,随后讥讽开口。
“你真这么好心?”
“把我妈妈的骨灰还给我!”沈枝意面色铁青。
可沈清梨突然转变了想法,直接抛给了她:“真没意思。”
沈枝意没来得及做反应,没有接住罐子。
“啪嗒——”
瓦罐碎成了三瓣。
她的心也随之疼痛不已,不由得怒吼出声。
“为什么!”
她赶忙将自己身上的丝巾摘下来,一点一点收拢着妈妈的骨灰。
沈清梨见状,笑得更加张扬,甚至拍起了手。
“姐姐,你可真狼狈,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沈枝意置若罔闻,只是眼泪无声滑落。
泪水不争气地被海风吹散,妈妈的骨灰也只回拢回来一半。
“不要不要……”
沈枝意喃喃自语,可却没有一个人帮她。
待她踉跄着站起,只觉得神思恍惚,抬眼正好看清沈清梨眼底的冷意。
真是恶心至极!
船逐渐靠岸,孟怀谦蹲下,递给她一个塑料盒子。
“换一个新的吧。”
她扬手甩了孟怀谦一巴掌,声音颤抖不停。
“给我滚!滚!”
“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我已经签字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孟怀谦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她。
“你心脏病发的时候,我已经救了你一次,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
“清梨她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让让她?”
沈枝意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如今却如此陌生和冷酷。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泪水,一字一顿地说:“孟怀谦,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你了。”
孟怀谦却不愿再和她说话,转身和沈清梨一并离开,只留下沈枝意一个人被海风吹得凌乱而又破碎。
骨灰只有一半了。
她光脚踩在地上,感受着不真实的土地触感,继而呕吐出酸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用矿泉水洗干净了脸,拨通了澳洲律师世家话事人的电话。
“我答应你,话事人的位置我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