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冉浑身血液凝固。

那天，她加班，陆观宴说会照顾女儿。

可等她赶到医院时，女儿已经没了呼吸，坠楼，当场死亡。

因此陆观宴搬出去住，与她冷战两年，她一直活在自责中，无数次梦见女儿站在床边哭着喊妈妈。

而现在，苏雨棠笑得一脸甜蜜：

“他那天在我直播间刷礼物……忘了看孩子呢。”

周冉冉呼吸凝滞，耳边轰鸣。

苏雨棠播放起一段模糊的通话录音。

稚嫩的童音响起：“妈妈，只要我勇敢一点，你和爸爸就能和好……”

当时周冉冉以为女儿在说幼儿园的活动。

可原来，那是女儿的遗言。

“是你指使对不对？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周冉冉猛地扯掉输液针，鲜血溅在雪白的床单上。

苏雨棠后退一步，却无比得意：“是又怎样，我说过你永远赢不了我。”

她突然抓住周冉冉手腕，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救命！她要掐死我！”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陆观宴皱起眉头，用力推开周冉冉，转身把苏雨棠搂在怀里轻声哄。

周冉冉瘸着腿扑通跪倒，重重摔在瓷砖地上。

她恍惚记得多年前在她父母面前发誓，要爱她一辈子的陆观宴说过：“冉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你的手。”

而她的女儿牵着他们的手，说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

可现在，梦做得再美，一巴掌打醒才知道疼。

苏雨棠咳嗽着说：“不怪她……冉冉姐就是太想女儿了，毕竟当年是她害死……”

周冉冉因情绪激动大喊：“你才是凶手！”

陆观宴却当众指责她：“你连女儿的忌日都要闹吗？”

看向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周冉冉笑了。

滴泪直接从脸上滚落下来。

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为陆观宴哭。

回去路上，她没有说话。

陆观宴随口问：“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周冉冉捏着包里的二手车交易合同，她声音很轻，“在想怎么处理些旧东西。”

这辆劳斯莱斯是他们结婚时一起买的。

他曾冒雨开车去买她最爱的那家小吃，她曾在这后座照顾烂醉的他，中控台上总堆着女儿爱看的绘本。

直到那天，她想提前结束出差，想给他惊喜，却在停车场看到副驾上的女人正在脱蕾丝内衣。

“旧东西？”陆观宴皱眉，“你要扔什么？”

周冉冉划开手机，把闲鱼的交易页面亮给他看。

“这辆。”

车子猛地一晃，他踩了刹车：“你疯了？这车都开了八年！”

“是啊，八年。”她轻笑，“八年的回忆太多了。”

方向盘上的手指一紧，陆观宴喉结滚动。

“车你要卖就卖吧。”他将钥匙塞进她手里，“反正我也不常开了。”

周冉冉没拒绝，余光扫过他的左手，发现他早就摘了婚戒。

交易市场验车时，买家取出行车记录仪，“这个给你。”

那晚，她坐在空荡的客厅，插上记录仪的存储卡。

女人娇媚的声音响起：“你老婆发现怎么办？”

“她？早就没新鲜感了。”陆观宴语气很是平淡，似乎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女人又问：“那如果她提离婚呢？”

陆观宴顿了顿，“她舍不得的。”

录音结束，周冉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拖动进度条，发现这段对话的日期，是女儿坠楼的那天。

接下来，周冉冉每天都能刷到苏雨棠的直播间动态。

“他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配图是男人搂着她的腰，站在一辆崭新的保时捷前，车牌号是苏雨棠的生日。

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款式和苏雨棠的是一对。

是啊，他现在开的是新车，副驾上坐着新的人。

换做以前，周冉冉心脏绞痛到失眠。

可现在，她心里毫无波澜，开始一点点清理这个家。

床垫换了，他没问。

他的领带不见了，他没发现。

他们的结婚证消失，他依旧没察觉。

也许她彻底忘了他，他恐怕也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