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冉自嘲一笑,在闲鱼挂上了二十岁的陆观宴写给二十八岁的陆观宴的日记本。
密密麻麻全是她,连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心跳都写在上面。
最后,他对未来的自己立下毒誓:绝不辜负周冉冉,否则不得好死。
陆观宴背叛她的时候,会想过那句毒誓吗?
许下的承诺,和她说过的计划里,又有哪句是真的?
周冉冉舍不得二十岁的陆观宴。
所以自欺欺人,他不离婚,说明他还爱她,他会回归家庭的。
再留着,也不过是对她的羞辱。
拍卖价一点点上涨,最终被人高价拍下。
过了两天,买家发来消息:【你们好甜啊,现在一定也很相爱吧?】
甜?
过去的甜蜜变成了现在的毒药,甜中带苦,难以下咽。
周冉冉淡淡回复:【他和别人相爱了。】
她永远被困在过去,陆观宴已经大步朝前了。
再也不会回头看一看二十岁的自己。
自己的断腿传来刺痛,而她的丈夫陆观宴此刻正在给苏雨棠的直播间刷游艇,满屏的“嗑到了”刺得她眼眶生疼。
“女士,咱们手术需要签字,你家属呢?”医生看向周冉冉的眼神充满同情。
她强忍着痛,签下名字,声音干涩得厉害。
“我自己可以。”
手术室内。
医生带着歉意道:“陆总特别交代过。麻药和止痛针都不准用。”
却在手术进行的时候,主刀医生被陆观宴临时调走,只因苏雨棠在直播中不小心扭伤脚。
周冉冉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冷汗直流。
陆观宴的秘书正在汇报:“陆总,太太快撑不住了。”
下一秒,陆观宴声线森寒:“告诉她,敢喊一声疼,就滚去墓园守灵。”
没有麻醉的钝痛像潮水漫上来。
周冉冉紧咬着唇瓣,才没有哀嚎出声。
她没想到,陆观宴竟然能对她狠到这种地步。
直到被晾着两个小时后,主刀医生才终于赶回来完成手术,将她的断腿接好。
惨白灯光下,周冉冉疼到昏厥了四五次,双眼涣散无神。
耳边响起幸灾乐祸的笑声。
“天啊,不过做了个小手术,疼成这样?”
她闻声望去,撞上苏雨棠丝毫不掩饰的恶意。
手一抖,止痛药掉在地上。
苏雨棠居高临下,高跟鞋踩碎散落的止痛药片。
“你在手术台上嘴唇都咬烂的时候,你老公正给我揉脚呢。”
话刚落音,周冉冉顿时明白她是故意的。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冷笑着盯着苏雨棠。
“真以为抹掉痕迹就能当白莲花?酒店开房记录可是实名的,要帮你调出来吗?”
苏雨棠眼中划过恐慌,推开周冉冉往外奔去,却在病房门口撞上眉眼冷峻的陆观宴。
立刻缩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只是想和姐姐道歉……”
他望着满地狼藉皱眉。
“周冉冉,你闹够没有?”
湿发黏在周冉冉毫无血色的脸上,像个女鬼。
但她语气极为平静:“陆观宴,我很疼。”
陆观宴目光一顿。
这时秘书拿出文件,“陆总,这份合作案需要您签字。”
苏雨棠故意将文件翻到中间页,露出离婚协议书的字眼。
周冉冉看着陆观宴龙飞凤舞地签了名,她按住心脏,竟呕出一口鲜血。
他拿出手帕抹去她嘴角的血,淡漠地说:“明天会有专人送你去老宅。别再找棠棠麻烦,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这就是所谓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周冉冉苦涩一笑,最后问他:“陆观宴,你爱过我吗?”
他曾在雨中脱下外套为她挡雨,自己淋得湿透;
那时她被领导霸凌,他从身后抱住她,“辞职吧,我养你。”
女儿出生那天,他哭着吻她的额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了你。”
而现在。
陆观宴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我养了你八年,你该知足了。”
以前养她是承诺,现在养她却是施舍。
周冉冉的心猛地一颤,很想问他:是她不知足吗?那八年都是出于他的责任吗?
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原来他不是看不到她的伤。
只是他在意的人,早就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