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冉躺在医院的病床输液,床边挂着吊瓶。
“感觉怎么样?”温润的男声响起。
周冉冉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前,那人身形依旧挺拔,只是比记忆中瘦削了许多。
“你……为什么救我?”她声音嘶哑。
恍惚想起八年前,她第一次过敏住院,陆观宴也是这样守在病床前。
那时候他说:“冉冉,我会一直保护你。”
“恰好路过。”顾承衍把温水递到她唇边,避开目光。
骗人。
那片海域现在归陆观宴所有,禁止所有人进入。
就像她知道,退婚那天,陆观宴醉醺醺搂着她说:“冉冉,顾承衍把城东项目让给我了……他说……说是给你的新婚礼物。”
当时她只当是醉话。
周冉冉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手上的伤口。
顾承衍嘶了一声却立刻将手背到身后。
她这才看清,那道伤口从虎口延伸到腕骨还渗着血丝,显然是救她时被礁石划破的。
“对不起。”她下意识道歉。
顾承衍把受伤的手藏进西装口袋,“没事,小伤。”
八年前退婚那天,她将订婚戒指推回去,无意中划破了他的手,他也是这样,默默把流血的手背到身后,说:“没事,小伤。”
那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找个会心疼你的女孩吧,顾承衍。”
周冉冉眼泪砸在水杯里。
顾承衍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周冉冉发抖的手。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顾承衍立刻起身让开。
他背在身后的手,血珠正顺着指尖抵在地板上,一滴,两滴。
护士边换药边说:“你还不知道吧,顾先生守了您三天,连国际会议都推了。”
周冉冉大脑一片空白,骤然想起十八岁那年,顾承衍用钢笔写给她的话:“此生若得冉冉笑,不辞冰雪为卿热。”
可如今她满身伤痕地躺在这里,而他依然守着年少时的誓言。
“顾承衍,你的手……”
顾承衍猛地起身,“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他停在门口,微微侧身。
“冉冉,我说过,你幸福就够了。”
门轻轻合上。
周冉冉望着地上那几滴血迹,脑海浮现出二十岁生日那天,顾承衍在暴雨里找了她三个小时,就因为她说想吃城西的提拉米苏。
找到她时,他浑身湿透,却把完好的蛋糕盒护在怀里。
而她正坐在陆观宴的车里,笑着接过另一块蛋糕。
终究是周冉冉负了顾承衍。
此刻邮轮正鸣笛启航。
扔掉手机卡,周冉冉走上游轮,阳光照到她身上,温暖而明亮。
原来忘记一个人,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而是某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你突然意识到,他的痕迹已经从你的生命里,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而你,甚至没有觉得遗憾。
当晚周冉冉做了个梦,梦见教堂里男人单膝跪地的场景,醒来时枕头是湿的,却怎么也想不起为什么哭。
而陆观宴盯着手机屏幕冷笑。
闲鱼推送特别关注消息:给真正需要他的人。
配图是他们结婚证,被剪刀从中间裁开。
“又闹。”他松了松领带,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这女人最近越来越过分,上周把他的旧衬衫挂闲鱼,前天拍卖她送他的百达翡丽腕表。
秘书小心翼翼提醒:“陆总,太太已经三天没回家……”
“欲擒故纵罢了。”陆观宴点燃一支烟,“这次闹得倒是久。”
他点开商品详情,看到最新留言:
【买定离手,恕不退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