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站在一旁捂着脸轻轻啜泣,她躲到陆锦身后,挑衅的看着宋棉。
而宋棉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虽然她知道,解释了也没用。
“你……”
宋棉刚刚想开口,陆锦就粗暴地把她从病床上扯下来。
连接的输液管瞬间绷直,输液袋掉在地上被拖出一道痕迹,发出刺耳的“沙啦”声。
“宋棉,你该得到惩罚。”
宋棉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迫跟着陆锦的力气跌跌撞撞的走着。
路上有医护人员慌张地过来阻拦,却都被陆锦带来的人一一拦下。
输液针头还刺在手背,钻心的痛让她再也忍不住发泄出声。
“放开!陆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五年,我用我的人脉家庭背景给你铺路,你好好想想你这一切都是谁给的?”
“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但你从来看不见我的付出和委屈。”
“你以为你是谁?是我的爱让你忘了照镜子……”
宋棉还没说完,陆锦就朝她吼道:“闭嘴!”
一种巨大的、无地自容的丢脸感,瞬间淹没了所有其他情绪。
他像扔垃圾一样把宋棉扔进屋子里,伤人刺耳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知道你妈为什么抛弃你吗?”
“你的性格太差了,连她都离你而去。如果不是我可怜你,根本没有人要你。“
后面的话宋棉已经听不清了,她感到一阵阵耳鸣,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曾经因为信任对他展露出来的伤口,竟然被他拿来作为伤害、攻击自己的筹码。
陆锦点了根烟,在烟雾缭绕中语气不屑的继续说着,像侩子手落下最终的判决。
“就在这里反省吧,公司新签的烂尾楼,还没翻新,但很安全。”
宋棉抬头打量着这个地方,窗子通通被封死,唯一的光是从陆锦身后的门照进来的。
他脸上带着残忍又温柔的笑意,“虽然你有幽闭,但毕竟是你先打了小羽,就忍一忍吧。”
门在宋棉眼前被无情地合上,窒息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她再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猛地扑到门上,两只手都用来疯狂的拍打着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陆锦,放我出去啊……”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陆锦的脚步甚至没有停留,正在远去。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
宋棉蜷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意识在恐惧和缺氧中开始模糊。
消毒水的气味。
宋棉睁开沉重的双眼,旁边换药的护士像是松了一口气。
“哎呀宋小姐,你可算醒了,你说说你这,不到一个月就进了三次急诊……”
宋棉缓慢的眨眨眼睛,心想都是托陆锦和他养妹的福。
烂尾楼里那些令人窒息的恐记忆还历历在目,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了。
她现在全部的念头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开陆锦。
护士看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动作麻利地换好药后轻声安抚几句就离开了这间弥漫着绝望的病房。
宋棉看着护士放在桌子上的温水和自己的手机,连陌生人都比陆锦关心她。
她在医院住了很久,久到快要忘记时间。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手机传来日历的提示通知。
上面显示今天是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宋棉开心的快要落泪,她直接将出院提前,订了时间最近的一班飞机。
回家收拾东西时,她感觉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
年轻的时候她也曾在各种场合上大放异彩,可嫁给陆锦之后却被困在了柴米油盐的生活里。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疲惫又苍白。
她又想起年少时的自己,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于是她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放下,有关陆锦的一切,都被她亲手丢弃。
宋棉只带走了两份离婚协议书和一些证件材料,然后,利落的关上门。
恰好此时手机传来消息通知,是陆锦发来的。
他说:“约了最好的餐厅,明天陪你重新过纪念日。”
还有一张预约截图,但宋棉没有点开。
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独自去民政局办理完离婚手续,拿着两本小小的离婚证,她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她把其中一本寄给陆锦,又发短信安排撤资。
陆锦就是有恃无恐,认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离开他。
但他错了。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和自己有任何联系了。
他要失去的,或许比想象中要更多。
看着身上彻底消失的红线,宋棉如释重负一般转身走进了登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