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周迟拿起手机,没听清,“你说什么?”
闻栀栀沉默,摇了摇头。
陆周迟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开门走了出去,“晚上我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闻栀栀却觉得此刻如坠冰窟。
这么急切的模样,只有陆周迟去见那个女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闻栀栀捏了捏拳,点开了聊天框最新的消息。
「闻栀栀,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他不会选择你的。」
依然是何皎皎。
见闻栀栀没回复,过了一会,对面又发来了一句话。
「我们打个赌吧,我赢了你就把陆周迟让给我。」
闻栀栀眼眶酸涩,看着窗外一点点黑下去的景色,缓慢地打出一个字。
「好。」
入夜,她又做梦了。
闻栀栀梦见了她拿着洗碗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去陆周迟的学校找他。
天空中飘着大雪,但她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冷,心里暖融融的。
闻栀栀揣着怀里的钱,想着一会陆周迟看到这些钱的表情,是激动吗?又或者是喜悦。
可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却停住了脚,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陆周迟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刀,地上躺着一个了无声息的人。
陆周迟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沾染了血的脸庞显得极为昳丽。
“我去自首。”
陆周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就被闻栀栀死死抱住了腰,她哭着阻拦他。
“不要,不要!你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我去帮你自首,没关系的陆周迟,我没有未来了,可你有。”
于是就这样,闻栀栀坐了七年牢。
七年,足够完全消磨掉一个人的傲气与生机了。
闻栀栀喘着粗气醒来,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紧紧抱住自己,哪怕一下也好。
她让司机送她去陆周迟的律所,坐在座位上时,手心里全是冷汗。
前台看到是她,连忙对她说,“夫人,陆律现在在忙,您可以等一会再上去。”
闻栀栀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现在去。
不顾前台的劝阻,闻栀栀走进了电梯,一步步走到陆周迟的办公室门口。
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以前是来给陆周迟送饭,可现在她只想让陆周迟抱抱自己。
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没等闻栀栀推开,一道清冽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当年我为了你过失杀人,是闻栀栀替我去坐了牢,不然我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皎皎,我不可能和闻栀栀离婚的。”
闻栀栀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全身的血液就像被冻住了一般。
明明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可她怎么就有些听不懂了呢。
那可是七年啊,一个女孩能有多少个七年。
闻栀栀忍不住摸了摸左侧衣袖下的胳膊,她低头看去,整条胳膊都布满了可怖的烟疤。
这里全是她在监狱里受到伤害的证据,可那七年她在监狱里受的苦又何止这些呢。
眼泪涌了上来,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地上,闻栀栀的手忍不住死死抠在了墙面上,留下几道指痕。
从她身后赶来的前台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了。
他们在律所的老人都很心疼闻栀栀,所以有些事都是该瞒就瞒的。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闻栀栀颤抖着手,解了好几次才解开手机。
何皎皎发来消息,「你输了,闻栀栀。」
豆大的泪滴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闻栀栀胡乱擦了擦,准备离开。
还没等她离开,何皎皎骄纵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可是你喜欢的是我啊!你就不怕闻栀栀知道吗?你就不怕她离开你吗!」
闻栀栀屏住了呼吸。
只听陆周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她知道,她也离不开我,闻栀栀很爱我。”
最后一句是肯定句。
是啊,陆周迟就是这么自信。
这么自信闻栀栀会一直爱着他。
闻栀栀死死捏着衣角,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冲进了卫生间。
她蹲在马桶前吐的昏天黑地,几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整张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