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失控的狂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而对面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全然没有注意到脸色惨白的周书遥。
直到“咚”的一声,周书遥重重倒在冰冷的轿厢地板上,许斯年才注意到她。
他慌忙蹲下身,在她身上急切地翻找着,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你怎么能不带药出门!”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因为从前,都是他帮她带着的,他甚至会在她每个衣服兜里都塞上一小瓶。
周书遥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模糊,耳边是他焦急却遥远的声音。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每一次呼吸都艰难。
许斯年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号码,对着那头急切的吩咐着:
“立刻关停所有设施,疏散人群,让救护车直接开到摩天轮正下方来。”
这时,钱小爻掏出一个木盒在手中把玩两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抛出了窗外!
那是她父母的骨灰盒!
周书遥挣扎着想起身,可剧烈的心悸让她呼吸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盒子被扔下。
剧烈的无力感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吞没了她。
她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周书遥艰难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那颗熟悉的香樟树。
又进医院了。
她轻轻眨眨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悄无声息的滴在枕头上。
耳边,是钱小爻抽抽噎噎的哭声。
“都怪我学艺不精,没能提前算出这一劫,没能护住书遥姐……”
一见周书遥睁开眼睛,钱小爻立即扑到床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
她拽着许斯年的袖子,语气急切:“书遥姐这心脏病根本就不是普通病症。”
“是被人种下业火,在体内燃烧所致!”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斯年:“这病,是不是被什么仇人追杀报复后落下的?”
许斯年有些讶异的看向她,下意识点点头,声音干涩:“是,她为了救我......”
深藏的记忆被挖掘出来,那是他心底对周书遥最深的愧疚。
她立刻接上话:“那就对了!所以普通医药根本没用,必须用真火外引,以火攻内火,才能将病根彻底焚尽!”
她说着,眼中泛起坚定的泪光:“虽然这方法会折损我的修为,但对书遥姐有效就好!我愿意赎罪,毕竟今天都是我的疏忽......”
许斯年眉头紧锁,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周书遥脸上戴着呼吸面罩,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而费力。
她拼命地想摇头,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模糊而绝望的呜咽。
许斯年的手温暖地覆上她冰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书遥,别怕,放轻松。小爻真的很厉害,你要相信她。”
他的话像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刺穿她最后一丝希望。
他像是为了说服她,低声补充道:“之前靠她的提示,我不仅拿下那笔棘手的合作,还避开了一场严重的连环车祸。”
于是周书遥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真正的噩梦就拉开了帷幕。
钱小爻捧着罗盘,神色凝重地看着许斯年。
“第一步要断食辟谷,避光避水,逼出深藏在她五脏六腑中的业障。”
于是,周书遥被扔进了一间不见光的储物室。
整整三天,无人问津。
当她几乎神智模糊的被拖出来时,钱小爻又端来了一碗半生不熟的肉。
“书遥姐,你魂魄不全,后面会压不住体内的火的。”
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以形补形,吃了它能补全你的魂魄,根除病痛。”
怪异的肉味钻入鼻腔,周书遥的胃部一阵剧烈翻涌。
痛苦的记忆被唤起,亲人支离破碎的身体、飞溅的鲜血、冰冷的刀刃……
她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疯狂地摇头,泪水汹涌而出。
许斯年立刻上前按住她肩膀:“书遥,听话,吃了它。”
周书遥猛地抬起头,视线死死盯住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信了多年的男人。
就在这一瞬间,她清晰地忆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因噩梦惊醒,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地诉说对肉食的恐惧。
他当时那样心疼的搂住她,一遍遍地保证。
“别怕,不喜欢就不吃,以后有我陪着你的地方,绝不会再出现让你难受的东西。”
自此之后,无论是家宴还是应酬,只要有他在,她的碗碟里永远是最精致的素菜。
可如今……
他竟然按着她任由钱小爻往她嘴里喂着这些东西,就为那句荒诞的“以形补形”。
这一刻,比那碗肉更让她恶心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彻底崩塌的诺言。
她不再挣扎,泪水无声地滑落,眼中最后的光也消失殆尽。
钱小爻叹了口气,边往她嘴里喂着边说:“你总拿父母当借口,对得起许总吗?”
周书遥听完,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猛地向前一推——
钱小爻猝不及防地向后跌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架角上。
周书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控制不住地剧烈干呕起来。
许斯年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却不是奔向蜷缩在地上呕吐的她。
他焦急地扶起钱小爻:“疼不疼?别怕,我马上叫医生。”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墙角的周书遥一眼。
钱小爻依偎在他怀里,柔弱地扶着流血的额角,轻轻摇头,语气充满了无奈。
“我没事的,只是书遥姐她……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