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你看,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都收拾干净了。”白晓薇难得语气轻快,带着他四处参观,他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屋里被打扫的纤尘不染,甚至在客厅里还插了一束鲜花。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白晓薇快步走去开门,陆昭阳提着行李箱站在外面,笑得温和。
“白舰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又来叨扰你了。”他声音温柔。
“哪有的事,我欢迎你还来不及呢!”白晓薇侧身让他进来,然后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顾临渊解释道:“陆昭阳之前住的地方条件太差,不利于他休养。我想着新房宽敞,就让他也搬过来一起住,彼此有个照应。”
顾临渊心头一滞,怪不得他如此用心打扫,怪不得她刚才像个孩子似地像他介绍这个房子。
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他顾临渊,而是为了欢迎她心尖上的陆昭阳。
陆昭阳的目光越过顾临渊,落在白晓薇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姐夫,我本来不想搬过来的,是白舰长热情相邀,我实在拗不过她。”
白晓薇性格专断,决定了的事情便不容更改,多说无益。
反正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惨淡地扯了扯嘴角。
陆昭阳放下行李,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笑吟吟地说:“今天搬进新家,是喜事,我们得做一顿团圆饭庆祝一下。”
他自告奋勇下厨,白晓薇竟也挽起袖子,主动去给他打下手。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和两人的说笑声。
陆昭阳笑着指挥着:“白舰长,帮我把那个递过来。”“火候好像有点大,你快看看。”白晓薇则低声应和,语气是顾临渊许久未曾听到过的温和耐心。
他们配合默契,气氛融洽得刺眼,仿佛才是一家人,而顾临渊却只是个多余的旁观者。
饭菜上桌,陆昭阳特意盛了一碗汤,端到顾临渊面前,笑容温婉:“姐夫,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多喝点汤补补。这是我特意为你炖的。”
顾临渊低头看去,汤里漂浮着几片香菜叶。
他对香菜严重过敏,碰都不能碰,曾经有一次误食香菜,差点休克。
“谢谢,这个我不能喝。”顾临渊将汤碗轻轻推开。
陆昭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圈泛红,委屈地看向白晓薇:“小薇,临渊哥是不是不欢迎我?我知道我搬进来可能有些唐突,如果临渊哥不高兴,那我现在就走……”说着便作势要起身。
“坐下!”白晓薇脸色一沉,然后转向顾临渊,语气不容置疑,“陆昭阳一番好意,特意为你做的,喝了吧。”
他抬起头,直视着白晓薇:“这里面有香菜,我喝了会过敏,会死。你忘了吗?”
“不过是一点香菜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别太娇气!”白晓薇眉头紧锁,显然认为他在无理取闹,“我让你喝了!”
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顾临渊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面前的汤碗扫落在地!
“啪嚓!”瓷碗碎裂,汤汁四溅。
“我说了,我不会喝的。”
与之相伴的是陆昭阳一声吃痛的惊呼,一片飞溅的瓷片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红得刺眼。
“陆昭阳,你怎么样?”白晓薇第一时间扶住皱眉忍痛的陆昭阳,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伤口,那副珍视的模样,是顾临渊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
陆昭阳捂着胳膊,眼圈泛红,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我没事,只要临渊哥能够消气就行......我只是想大家能够好好吃顿饭......”
“顾临渊!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简直像个妒夫!快给陆昭阳道歉!”白晓薇的怒吼几乎震动了屋顶,看向他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慨与失望。
看着眼前这一幕,顾临渊心口再次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红着眼,笑道:“做梦!”
“简直不可理喻!”
白晓薇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令人厌恶的污秽,然后迅速拿过外套裹住陆昭阳,拥着他快步朝门外走去。
空荡的新房里瞬间只剩下顾临渊一人,以及满地的狼藉和令人窒息的冰冷。
他独自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那些锋利的碎瓷。指尖被划破,渗出血珠,他却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