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救治终于结束,沈南枝浑身虚脱地被抬出医帐。
谢临渊上前握住她的手,语气恳切:“南枝,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沈南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回手,看着男人故作深情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时,宋映月也被推了出来。谢临渊立刻松开手,快步上前,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紧张:“快,把沈同志送到疗疾帐去。”
疗疾帐本是将军专属,谢临渊却动用自己的特权让宋映月住了进去。
他的“铁面无私”从来对宋映月不起作用。
沈南枝苦笑着闭上眼,任由护士将她推向另一间医帐。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临渊再未出现。
身体稍有好转,沈南枝便独自离开医帐回家。
刚踏进家门,小厮递上来一封信。
“南枝,通关文牒下来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从今往后,她与谢临渊再无瓜葛。
姑母早已为她办妥一切事宜,只等她这边处理完毕便可出发去西域。
奔波数日,所有材料终于备齐。沈南枝步履轻快地回到家,却见谢临渊站在前厅里。
“南枝,你怎么擅自离开医帐了?”男人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关切,“刚做完换肾,一个人多不方便。”
面对这番嘘寒问暖,沈南枝心中波澜不惊。
她握紧手中的袋子,平静地往里走。
谢临渊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拦住她的去路:“手里拿的什么?”
“个人资料而已。”沈南枝将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正当谢临渊犹疑之际,宋映月突然从卧室跑出:“谢将军,我那条珍珠项链不见了!那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谢临渊眉头紧锁:“真是反了天了,偷东西竟然偷到我的家里来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调查。”
宋映月欲言又止:“可是为何偏偏只丢了这一件?家里的贵重物品都完好无损......”
谢临渊顿时会意,转身厉声质问沈南枝:
“我一向认为你品行端正,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给映月捐肾是我的决定,你要怨就怨我,何必拿她的东西出气?把项链还给她,这件事就此作罢。”
沈南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屈辱感如潮水般涌来。
即便他对她毫无情意,也不该如此践踏她的人格。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凭什么认定是我拿的?”
“这些天只有你在家,除了你还有谁!”
宋映月怯生生上前,泪眼盈盈:“南枝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既然捐肾救我,就是我的恩人。若你真喜欢那条项链,我送你就是......”
“那怎么行?”谢临渊怜惜地看向宋映月,“这是你父亲的遗物,谁都不能拿走。”
转回头时,他的目光骤冷:“把项链交出来,这是命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沈南枝只觉心如刀割。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潸然而下。
“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
谢临渊毫不迟疑,抬手召来两名下属:“沈南枝违反军纪,带她去跑一百圈,不得停歇。”
屋内,宋映月哭得梨花带雨,谢临渊温声安抚:“别难过,我带你去挑条新的。虽比不上你父亲送的,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外边大雨倾盆。
两名将士面露难色:“夫人,军令难违......您要是不跑,我们都要受罚。”
沈南枝咬紧牙关,在雨中艰难迈步。雨水浸透衣衫,腹部的伤口阵阵刺痛。她捂着肚子,一圈接一圈地跑着,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泥泞中。
再次醒来时,她已被丫鬟带回家,伤口被重新包扎妥当。
女皇身边的侍女千里迢迢送来了圣旨,屋内只有沈南枝一人。
她跪下结了旨:“还请姑姑暂时不要惊动谢将军,等我到了西域再告知。”
接过那张薄纸,沈南枝想起当年满怀欣喜接过赐婚的圣旨的情形。
时过境迁,终究情深缘浅。
门外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谢将军为了宋映月,包下整个西市的珠宝呢!”
“可不是嘛,宋映月看中什么他就买什么,真是宠上天了。”
“看来将军夫人要换人喽。”
沈南枝攥紧圣旨,心中一片清明。
她们说得对,谢临渊的夫人,是该换人了。
送走姑姑后,沈南枝带着行李上了马车。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她静静凝望。
山高水远,谢临渊,此生永不相见。(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