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我浑身虚脱地被推出手术室。
夏曦和上前握住她的手,语气恳切:“钰川,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回手,看着女人故作深情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时,陆承渊也被推了出来。夏曦和立刻松开手,快步上前,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紧张:“快,把陆同志送到特需病房去。”
特需病房本是舰长专属,夏曦和却动用自己的特权让陆承渊住了进去。
她的“铁面无私”从来对陆承渊不起作用。
我苦笑着闭上眼,任由护士将我推向普通病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曦和再未出现。
身体稍有好转,我便独自出院回家。
刚踏进家门,电话铃声响起。
“林同志,经过组织慎重研究,您的离婚申请已获批准。离婚证明会在这几日内送达您和夏曦和同志手中。”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从今往后,我与夏曦和再无瓜葛。
姑姑早已为我办妥移民手续,只等国内事宜处理完毕便可出国。
奔波数日,所有材料终于备齐。我步履轻快地回到家,却见夏曦和站在客厅里。
“钰川,你怎么擅自出院了?”女人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关切,“刚做完手术,一个人多不方便。”
面对这番嘘寒问暖,我心中波澜不惊。
我握紧手中的文件袋,平静地往里走。
夏曦和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拦住我的去路:“手里拿的什么?”
“个人资料而已。”我将文件袋往身后藏了藏。
正当夏曦和犹疑之际,陆承渊突然从卧室跑出:“夏舰长,我那个珍珠胸针不见了!那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夏曦和眉头紧锁:“真是反了天了,偷东西竟然偷到我的家里来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调查。”
陆承渊欲言又止:“可是为何偏偏只丢了这一件?家里的贵重物品都完好无损......”
夏曦和顿时会意,转身厉声质问我:
“我一向认为你品行端正,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给陆承渊捐肾是我的决定,你要怨就怨我,何必拿他的东西出气?把胸针还给我,这件事就此作罢。”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屈辱感如潮水般涌来。
即便她对我毫无情意,也不该如此践踏我的人格。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凭什么认定是我拿的?”
“这些天只有你在家,除了你还有谁!”
陆承渊怯生生上前,泪眼盈盈:“钰川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既然捐肾救我,就是我的恩人。若你真喜欢那条项链,我送你就是......”
“那怎么行?”夏曦和怜惜地看向陆承渊,“这是你父亲的遗物,谁都不能拿走。”
转回头时,她的目光骤冷:“把项链交出来,这是命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我只觉心如刀割。
我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潸然而下。
“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
夏曦和毫不迟疑,抬手召来两名警卫:“我违反军纪,带我去操场跑一百圈,不得停歇。”
屋内,陆承渊哭得梨花带雨,夏曦和温声安抚:“别难过,我带你去百货公司挑个新的。虽比不上你父亲送的,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操场上,大雨倾盆。
两名警卫面露难色:“姐夫,军令难违......您要是不跑,我们都要受处分。”
我咬紧牙关,在雨中艰难迈步。雨水浸透衣衫,腹部的伤口阵阵刺痛。我捂着肚子,一圈接一圈地跑着,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泥泞中。
再次醒来时,我已回到医院,伤口被重新包扎妥当。
几名工作人员递来文件:“林同志,这是您的离婚证明,请收好。”
接过那张薄纸,我想起当年满怀欣喜接过结婚证的情形。
时过境迁,终究情深缘浅。
门外传来护士的窃窃私语:
“听说夏舰长为了陆承渊,包下整个百货公司的珠宝柜台呢!”
“可不是嘛,陆承渊看中什么我就买什么,真是宠上天了。”
“看来夏舰长丈夫要换人喽。”
我攥紧离婚证明,心中一片清明。
她们说得对,夏曦和的丈夫,是该换人了。
出院后,我带着行李踏上开往机场的火车。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我静静凝望。
山高水远,夏曦和,此生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