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时宁桢只感觉说不出的痛,浑身像是被卡车碾压过,连呼吸都带着酸涩。
眼前一片空白,没等她来得及思考自己是死是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耳旁响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讥讽:
“装什么傻呢!舒冉问你话呢,你不吭声是什么意思!”
“瞧你这副穷酸样,怎么好意思抢舒冉喜欢的人!不要脸!”
叶舒冉坐在桌子前,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地看着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寝室里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护在她身前,看自己眼神如同看垃圾一样恶心。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宁桢一愣。
大二下学期,叶舒冉靠着小白花演技和拙劣的栽赃,成功让另外两个室友讨厌上她。
傅沉州知道后,明里暗里警告过她们,虽然不甘心,但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六月底,不知道哪里传出的谣言说傅沉州喜欢叶舒冉,一个是学生会副会长,一个是有钱有颜的校花,学校甚至有了两人的CP粉。
而宁桢这个曾经被傅沉州救过无数次,又时常受到他接济的人,就成了男女主爱情小说里阴魂不散的恶毒女配。
一场针对于宁桢的全民霸凌也拉开帷幕。
她们的声音,宁桢至死也不会忘记,也是此刻,宁桢意识到自己重生了,重新回到了大学时期。
没有被折磨得身心俱毁,没有被逼得主动退学,没有答应傅沉州的求婚,也没有蹉跎自己的一生。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泪。
两个室友看到她这样,以为她疯了,吓得连忙去看叶舒冉。
一直将自己摆在弱势的叶舒冉,此刻是寝室唯一坐着的人,她虽然是抬着头,可脸上没有半点怯懦,她看着宁桢这张挑不出错儿的脸,眼底蕴藏着不甘的嫉妒。
就是这张脸,高中时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人,到了大学又夺走属于自己的风头。
想到开学时宁桢出现在教室里,那些原本属于她的目光顿时移到她身上,惊艳从每个人眼里淌出。
就连傅沉州,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也为了这个贱人威胁自己。
想到这儿,叶舒冉看了眼时间,和傅沉州宿舍约定聚餐的时间快到了,等回来再教训宁桢也来得及。
她站起身,柔柔一笑:“宁桢,我们一会儿和沉州吃饭,你要是喜欢他,我就帮你牵线。”
说着她露出几分羞赫,“我们关系还不错,除了我没见他身边有其他女生,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那两个室友很给面子地配合:
“哎呦傻冉冉啊,他那是喜欢你,傅大少爷要是知道自己的专情在你这里成了一句不错,估计会伤心死!”
“你们别胡说!”叶舒冉羞红脸,忍不住跺脚,“沉州只是拿我当朋友。”
室友对视一眼,捂嘴打趣:“朋友会给你买早餐担心你不吃饭胃疼?会担心你挂气球时摔倒拽你下来主动帮忙?会在你低血糖晕倒时着急地像个愣头青?”
越听叶舒冉的脚跺得越频越响,我的心越寒越空。
原来从这时候,傅沉州就这么呵护叶舒冉了,全校的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傅沉州来跟她解释CP的事时,她还傻乎乎地捂他嘴不让说,哭着骂傅沉州不信任自己,竟然会觉得她因为这种事闹脾气。
“别跺了,脸上的粉快跺没了。”宁桢看到阴沉着脸,眼底有怒火喷涌的叶舒冉,好心地提醒她,“你们再不走的话,等会不赶趟咯。”
三人急匆匆涂好口红出门,寝室只剩下宁桢一人,她拿过立在角落里的手机,将刚才录好的视频发给傅沉州,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
“原来你喜欢尿频尿急的。”
很快,页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很长时间,傅沉州才发来一句:
“桢桢,我跟你解释过了,我和叶舒冉没关系,都是大家乱说的。”
以往宁桢收到傅沉州消息总会秒回,这次过了十多分钟还没消息,他又连发几条:
“桢桢,你生气了吗?你是觉得我会喜欢上欺负你、霸凌你的人吗?”
“我是会长,她是我的副会,工作交往密切些很正常,三言两语、扑风捉影的事你就信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怼人,桢桢,你把我看得太低,也把自己看得太低。”
怪不得他能当会长呢,倒打一耙的本领堪比疯狗咬人。
她盯着这串字看了很久,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跳动的频率是积攒八年的委屈和失望。
饭点已过许久,宁桢看了眼手机余额叹口气。
食堂的饭价高量小,打饭的阿姨会看她是个女生故意抖出大半,所以她会去校外巷子里的一家炒饼店。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个巷子,她想起前世自己被叶舒冉三人欺负完后出来吃饭,巷子偏僻很少有人过,也没有监控,给了那群混混堵她的机会。
被打得奄奄一息时,她的衣领在挣扎中被扯开,那群人起了色心想强迫她,是傅沉州及时赶到救下自己。
因为这个,宁桢对傅沉州彻底放下戒备,为了他放弃出国做交换生的名额,也对他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想到这里,宁桢的心不受控地酸涩,她拨通教授的号码:
“老师,出国的事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去。”
电话另一头的教授很激动,宁桢这孩子从大一就跟着她在实验室跑来跑去,出国的机会是她争取来的,原本听到她说考虑时还担心这孩子会拒绝。
教授爽快地应下:“那这样,你先交接资料,一个月后你和另外几个交换生组队一起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