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桢被导员叫去耳提面命几小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干扰课堂秩序,家风不正,要求她写两千字检讨。
叶舒冉对外大肆宣扬这件事,每天以泪洗面,说不强求宁桢道歉,只希望她不要再欺负自己。
于是就有新的消息不胫而走,说宁桢在高中就是校霸,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欺负同学,叶舒冉为了救人被她针对。
宁桢成了全校的公敌,有人P了她的裸照放在网站上,或者印上电话贴在电线柱。
有时候经过阳台,二楼就会泼下一桶脏水,她想报警,对方却笑嘻嘻道歉说没看到人。
最严重的一次,她被人锁在厕所,没一会儿就听到女厕里有几道熟悉的声音。
“人在里边吧?”
“放心,她跑不了!敢欺负舒冉,非得给她个教训!”
她猛地想起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叶舒冉的朋友把她关进厕所扒光她的衣服,还拍了照片,最后传到一些恶心的男生手里。
外边的人似乎还有顾虑,“可是傅沉州不是护着她吗,要是他知道了......”
“没事,舒冉说了,傅沉州不会再管了,随便咱们舒冉出气。”
宁桢捂住嘴浑身颤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踩着马桶从窗户跳了出去,逃跑前还能听见两人气恼踢墙的声音。
平复下心情后,宁桢面容枯败难看。
前世她的裸照传出去后,学校的一个变态学长盯上她,叶舒冉和他联手给她下了迷药,险些遭到强奸。
经历这些事,宁桢也知道躲是躲不过的,干脆反抗,她先是去剪了水母头,又找到拳击馆的老板说她想学拳击。
一开始老板不愿意,说她没钱学,宁桢说她不要兼职的工资,并且每个月保证多招揽两倍的会员。
等她第二天再回到寝室时,却发现傅沉州等在楼下,他身边还站着眼眶红得像兔子的叶舒冉。
见消失了一天一夜的人终于出现,傅沉州的担心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压抑的怒火:
“你去哪儿了?”
宁桢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掠过他上楼,傅沉州见她不像以往那样黏着自己,心里莫名地恐慌,他抓住宁桢的手腕:
“桢桢,我很担心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桢桢,沉州担心你一天了。”叶舒冉上前一步,佯装亲昵地挽着宁桢的胳膊,“你是去找朋友玩了吗,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宁桢哪有什么朋友,叶舒冉这样说明显是火上浇油。
果然傅沉州脸色不太好看,宁桢明显感觉手腕一疼,她甩开两人的手,冷笑。
“带着一个欺负我的人跑到我面前说担心我?傅沉州,你就不怕她当着你的面打死我?”
“桢桢,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叶舒冉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傅沉州微微蹙眉,语气略带不满,“桢桢,道歉。”
宁桢看着这两个人,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垂在两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她冷笑,“霸凌我的是她,照片也是她传出去的,教授是她气死的,为什么让我道歉?”
“傅沉州,你明知道她是怎么欺负我......”
“桢桢!”他第一次对宁桢冷脸,语气含着冰碴子,“她欺负你的事跟你道过歉了。”
“舒冉的妈妈因为你妈妈自杀了,你现在三番两次地冤枉她,你不欠她一句道歉吗?”
宁桢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相信这会是傅沉州说出来的话。
可曾几何时,他抱着几欲割腕的她,声音破碎颤抖,“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原来誓言也是有时限的。
这时,叶舒冉忽然说话,腔调柔软婉转,脸色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宁桢,你也换发型了啊?”
她摸着自己的水母头,“我们俩还是那么有默契,高中的时候也是,每次我穿了新裙子,第二天你也会有。”
“就连眼光也是一样的,你还记不记得喜欢我的那个男生,后来你为了他还闹过自杀呢。”
聊起高中,她喋喋不休,神采飞扬,对啊,那可是她辉煌过的青春,是她呼风唤雨蹉跎蹂躏自己的时代。
她怎么会不想多多提及呢。
可明明是她模仿自己,是她为了那个男生闹自杀,是她妈妈抢走了自己爸爸,也是她带头霸凌自己,为什么大家不信受害者,反而信施暴者呢。
就像此刻,曾经说出那句“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桢桢”的傅沉州,也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的目光对她估值。
像是找出个罪名,想要把她推上断头台。
“桢桢,你不是喜欢长发吗?”
他叹口气,“我教过你很多次,人要有自己的底线,要自爱不要随波逐流。”
“我知道最近大家对你和舒冉的事议论纷纷,她很漂亮也善良热情,但光靠学外在是学不像......”
“傅沉州。”宁桢打断他,“你说得挺对的。”
见宁桢态度有所软化,傅沉州想要再给几颗甜枣,可夸奖的话还没说,宁桢就笑着薅过叶舒冉的头发。
她从兜里掏出剪子咔嚓几下,叶舒冉的水母头就成了鸡窝。
宁桢拍拍手,咧着嘴笑,“这样就不像了。”
当人人说你是黑心的坏种时,你最好真的是,才不会被唾沫星子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