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冉泫然欲滴的泪珠尴尬地挂在睫毛上,她像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傅沉州。
强烈的嫉妒快要从她胸腔冲破,脸上柔弱的委屈差点要维持不住。
宁桢看着两人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笑。
前世这个时候,傅沉州还是偏心自己的,只是等他睡到叶舒冉,在她肚子里留了种后才转变的态度,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忽视自己。
那些年以工作为由的加班和出差,不过是他在陪叶舒冉母女逛街、吃饭、旅游。
叶舒冉饭也没吃,抓起包捂着脸跑出餐厅。
等人走后,傅沉州盯着宁桢的目光渐渐沉郁,颇有种腥风血雨到来的预兆。
“桢桢,你不解释下吗?”
宁桢不明所以,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傅沉州拿起录音笔,食指敲着那几张照片,眼里是看不懂的复杂。
“你为了算计叶舒冉,让我误会她,讨厌她,不惜演了一场戏让我看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疲倦,“桢桢,我给你的钱是为了让你变好,不是让你花钱雇人作伪证,让你学坏,让你成为霸凌别人的坏种.......”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的艰难,几乎是漂浮在唇齿之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宁桢没想到他所谓的信任竟然可以演化成另一种质疑。
其实傅沉州以前对她很好的,他不仅给自己送饭,带她买衣服,教她礼仪,送她学喜欢的钢琴,还会给她副卡随便她刷。
可宁桢从来没动过那张卡,她不想用金钱把两人之间的爱情定义为包养和救助。
重来一世,跳脱出感情的捆绑后,宁桢忽然发现傅沉州对自己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的。
她喉咙发痒,忍不住滚了滚,“你什么意思?”
“我问过你高中的同学。”
只一句话就让宁桢愣住,她耳边嗡嗡的,只能听见裹挟着失望的冷意,“叶舒冉是霸凌过你,可那是你妈妈咎由自取。”
他似乎也觉得这样评判宁桢的妈妈不太好,语气软了几分:
“因为你妈妈插足,叶舒冉的父母离婚,她妈妈割腕自杀,你只是被关进几次厕所,被造了黄谣。”
“桢桢,你同学说你抢走了叶舒冉的男朋友,让她也深陷黄谣舆论,为什么到现在还揪着不放。”
傅沉州叹口气,“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把我耍得团团转。”
宁桢笑了,更多的是他不清楚真相仅凭别人三言两语就质疑她的苦笑,“如果我说是叶舒冉的妈妈抢走了我爸爸,你信吗?”
没有人回应她,良久,傅沉州才说,“我查过了,你妈妈是当地红灯区有名的发廊妹。”
这一句话就给她按上子虚乌有的罪名,就给她定了性。
傅沉州,你既然去查了,为什么不多查一点,查深一点呢,还是说在你看到我妈妈职业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地瞧不起,下意识地觉得脏,所以心才有了偏移。
这顿饭不欢而散。
六月底,京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大到浇透宁桢的心。
回到寝室的叶舒冉越想越愤怒,她找到之前的朋友,把手机里存得那些照片和视频全部导出,又写了一通篇的小作文,一股脑儿全匿名发到学校论坛。
很快,宁桢和她妈妈的那些往事被人做成PPT发在了表白墙,被人大肆讨论唾骂。
去教室的路上,宁桢敏锐地察觉到大家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她,等到了教室,这种感觉更加明显,有几个人无意和她对上视线,嘴角一瞥,转头窃窃私语。
宁桢曾无数次见过这种表情,她想问学委发生了什么,但老师进了门已经准备上课。
学委上前调试装备,但PPT上弹出来的不是本节课的内容,而是宁桢妈妈的裸照还有一段原配上门撕扯女人的视频。
全场哗然。
宁桢猛地站起身,仓皇失措地跑上台一把推开学委,可是鼠标却在此时失灵,照片一张张闪过,鄙夷嫌恶的声音中夹杂着几道口哨声。
带着老花镜的教授眯着眼,看清画面后气得猛拍桌子,指着宁桢手指颤抖,“你这个......”
还没说完,老教授就背过气倒地不起。
“教授!”教室乱成一团。
推搡和指点像是无形的大手,一只捂住耳朵,一只捂住嘴巴,她听不见,说不出。
为什么会这样!
前世根本没有这一幕!
宁桢双眼赤红,猛地看向最后一排的叶舒冉,她转着U盘嘴角噙着笑望着她,眼里的得意葳蕤似要撕烂宁桢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