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尽欢是京城最明艳夺目的红玫瑰,生来便是万众焦点,从不知“求而不得”为何物。
她看上了周时序,终于将他堵在角落。
谁知男人却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无奈轻叹。
“许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偷偷望了你很多年。”
那日,在云雾缭绕的情人崖顶,她将写满两人名字的同心锁牢牢锁上,对着万丈深渊许愿。
愿与身旁之人,永不分离。
周时序一向不信这些,认为不过是景区营销的低级手段。
可那一刻,望着身侧眉眼如画的许尽欢,他竟无比虔诚地单膝跪地。
“尽欢,嫁给我。”
许尽欢的震惊还未化作答复,引擎刺耳的轰鸣便由远及近,数辆黑色轿车蛮横地堵死了所有退路。
车子并未停下,反而缓缓逼近,将他们一步步逼向悬崖边缘。
再往后几步,便是万丈深渊。
危急之际,她同母异父的姐姐宋今禾,狠狠将她推开。
一切发生得太快。
许尽欢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拽向安全地带,而周时序的身影,却与惊惶的宋今禾一同消失在了悬崖边缘。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成了此后多年萦绕不散的噩梦。
宋今禾捡回一条命,但子宫破裂,终生无法再孕。
她们的母亲许夫人握着病床上宋今禾的手,哭得几度晕厥,反复念叨着:
“我改嫁时就觉得亏欠了今禾,现在她又……欠她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啊。”
而周时序,在经历数次大手术后,保住了性命,代价是一双再也无法站立的腿。
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却仍对守在床前的许尽欢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指腹轻轻擦她的眼泪。
“别哭,还好掉下去的不是你,用一双腿换你一条命,很值。”
他的平静与宽容,像最温柔的刀,凌迟着许尽欢的心。
她俯身紧紧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病号服,巨大的感动与更深沉的愧疚,几乎将她撕裂。
于是,当周时序握着她的手,低声说:
“今禾现在身体虚弱,我又成了这样,实在没法风风光光娶你。等我治好腿,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许尽欢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好,我等你。”
这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里,她亲眼看着母亲将所有的关爱与愧疚都补偿给了宋今禾。
她们母女情深,而她这个许家的继承人,逐渐被边缘化。
最终,连继承人的身份也悄然易主。
她告诉自己不能怨。
毕竟出事那天,只有她完好无损,什么也未失去。
然而,周时序的境况却愈发糟糕。
他的性瘾越来越严重。
残缺身体与汹涌的欲望日夜撕扯着他,他时常在情潮褪去后,砸碎手边的一切,嘶吼着“不如死了干净”。
看着他被自卑和欲望折磨,许尽欢的心像被凌迟。
后来,京城的权贵圈里流传起一桩隐秘的拍卖会。
没有古董珠宝,拍卖的是各种极尽香艳、尺度惊人的情趣教程。
拍卖会上只有许尽欢一位竞拍者。
她面不改色地拍下所有,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花高价请教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姿势,只为能缓解周时序的痛苦。
不知是谁,将她请教各种露骨姿势的偷拍视频发到了网上。
顷刻间,京圈哗然。
曾经的红玫瑰,被千夫所指,骂作人尽可夫的荡妇。
唾骂与鄙夷如潮水般涌来。
许尽欢看着屏幕上不堪入目的评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今晚回去,她新学的那个姿势,能不能让周时序暂时忘记身体的残缺。
哪怕只是一刻,让他觉得活着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然而,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
直到一次意外。
宋今禾在照顾因复健而情绪低落的周时序时,两人意外结合。
一夜情迷后,周时序焦灼的性瘾,竟奇迹般地得到了平复,整个人都安稳了下来。
婚期,便这样仓促地定了下来。
许尽欢得知消息,心如刀绞,却还是忍不住去找他。
病房里,周时序背对着她,肩膀紧绷,声音里是沉痛的沙哑。
“尽欢,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没办法……”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模糊了眼前这个她曾深爱,如今却无比陌生的男人。
她踉跄着冲出了病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任由无声的泪水奔涌,试图冷却被撕裂的心。
待情绪稍稍平复,一丝不甘驱使着她转身,想回去问个明白。
却在即将推门的瞬间,听到了里面传来宋今禾娇柔的声音。
“时序,我们原先不是说好,婚期定在一年后吗?怎么突然提前到一个月了?”
“戏总得收场。我的腿是时候治好了,一直坐在轮椅上,也太无聊了。”
周时序顿了顿,语气愈发轻柔。
“许家的家产马上就是你的了,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宋今禾得意地轻笑一声。
“是啊,也多亏我妈一直给许尽欢施压,把她那个大小姐的脾气磨得一点不剩,现在活脱脱一个受气包,好拿捏得很。”
“说起来,更得谢谢我妈安排的坠崖,天衣无缝。”
门外,许尽欢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地僵在原地。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
他们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得意于她的愚蠢,得意于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得意于即将到手的一切。
好啊。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演戏,这么喜欢把她当成无知无觉的提线木偶。
那她就继续演下去。
演一个被蒙在鼓里,伤心欲绝却依旧痴心不悔的蠢货。
一个月的婚期是吗?
正好。
她会亲手为他们准备一份新婚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