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许尽欢便接到了周时序的电话。“尽欢,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快来医院!”
戏,这么快就开演了么?
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演出什么花样。
她依言赶到病房,刚推开门。
“嘭”几声轻响,彩色的丝带与亮片从头顶飘落。
周时序站在病房中央,正努力稳住身形。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却真的站起来了。
“尽欢,你看到了吗?”周时序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深情,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磕磕绊绊地一步步向她走来。
“我终于能站起来了,这个好消息,我只想第一个与你分享。”
他作势要拥抱她。
许尽欢却在他靠近的瞬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个虚伪的怀抱。
周时序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压低声音,用混杂着无奈与宠溺的语气解释道:
“尽欢,你别这样。我和今禾结婚,是专门请了大师算过的。大师说,只有她的八字能助我克制性瘾,这是唯一痊愈的法子。”
他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只好继续劝道:
“你姐姐是真心疼你,她跟我保证过,等我的瘾症彻底好了,就立刻跟我离婚,让我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这段时间,我与你和寻常夫妻也并无区别,我的心,始终在你这里。”
许尽欢垂着眼睫,沉默地听着,心里却已是一片死寂。
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没办法”,今天就扯出一个莫须有的大师来圆谎。
而且,他都已经要和别人结婚了,竟然还妄想让她像个见不得光的奴隶一样,卑微地等着他临幸,同时伺候他们夫妻二人?
周时序见她不作声,以为她是在吃醋闹脾气,竟得寸进尺地笑了笑。
“尽欢,别耍小性子了,古时候还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传为佳话。
许尽欢听着周时序那番将无耻当作深情的论调,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是极淡地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周时序看着她如此顺从地接受,心中预期的目的达到了。
可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不安却悄然攥紧了他的心脏。
这太不对劲了。
若是从前那个明艳张扬的许尽欢,听到这种话,只怕早就一杯酒泼在他脸上。
或是用最锋利的言辞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她此刻的沉默与点头,像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让他莫名地心悸。
三天后,周时序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名流云集。
周时序身着高定西装,步履稳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正式宣布自己腿伤痊愈,重返社交圈。
他言辞恳切,感谢各界关心,并将此归功于宋今禾的悉心照料。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着,恭喜他与宋今禾好事将近,巴结奉承之语不绝于耳。
宋今禾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依偎在周时序身边,笑容温婉得体,俨然已是周家未来的女主人。
慈善拍卖环节,宋今禾随手画的一副抽象涂鸦,被几位有意讨好的人竞相抬价,最终以全场最高价拍出。
满场的掌声与恭维,将她捧上了云端。
在一片赞誉声中,宋今禾拿起话筒,目光温柔地看向角落里的许尽欢。
“另外,我也想借此机会,请大家不要再议论我的妹妹尽欢了。”
她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与无奈,“她年纪小,不懂事,之前对我有些误会,但她本质上也是一片好心,希望大家能给她一些宽容。”
这番话,看似在维护,实则瞬间将所有的目光和议论焦点都引到了许尽欢身上。
立刻,人群中响起了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啧,还有脸来这里?”
“听说就是她,不知廉耻地爱上了自己的姐夫,天天缠着周总。”
“何止啊,还特意学了些婊子床上勾引人的下作功夫,想跟自己的亲姐姐抢男人呢!”
“真是贪心不足,抢男人不够,还想着争许家的家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宋小姐就是太善良了,还替这种妹妹说话。”
污言秽语,将许尽欢钉在耻辱柱上。
她孤身站在璀璨的灯光下,承受着四面八方或鄙夷、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仿佛被剥光了衣服公开处刑。
周时序站在宋今禾身边,沉默着,没有出言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