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主人离场,场面混乱。
她咬着牙,用未受伤的手支撑着站起来,踉跄着独自走向医院。
失血让她头晕目眩,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刚走进急诊大厅,迎面便撞见一阵骚动。
周时序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宋今禾,身后跟着院长和数位专家。
一群人神色紧张,浩浩荡荡地快速穿过走廊,径直走向VIP通道。
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侧脸线条是她从未见过的紧绷与担忧。
那众星拱月的一幕,像根刺,深深扎进她眼底。
她默默走向急诊。
只有一名年轻护士为她清创。
酒精棉球粗鲁地擦拭着外翻的皮肉,许尽欢痛得倒吸冷气。
护士瞥了她一眼,手下动作不停,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羡慕。
“看见刚才过去的那位了吗?周先生亲自抱来的,全院专家都来会诊了。”
她压低声音,“听说那位宋小姐怀孕了,周先生紧张得不行,一直握着她的手呢。”
护士熟练地缠绕着纱布,轻声感叹。
“说真的,我都想打听好预产期,到时候从楼上跳下去,重新投胎算了。”
粗糙的包扎带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刚才那幕和耳边这些话扎得深。
周时序小心翼翼地陪了宋今禾整整十天,对外宣称是未婚妻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他体贴入微,坐实了深情好男人的人设。
至于宋今禾当初“伤了子宫难以生育”的谎言,他却从未对许尽欢有过半分解释。
第十一天,许尽欢正在公寓里休息。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伤口更痛的是心。
这时,门被猛地推开。
逆着光,她看见了母亲的身影。
她沉寂了十天的眼底,本能地亮起了一点光。
委屈和伤痛在瞬间翻涌上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带着哽咽:“妈……”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终究还是渴望母亲的庇护,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那点微弱的光,在下一秒就被狠狠掐灭。
“啪!”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落在她本就苍白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许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眼神里没有半分心疼,只有兴师问罪的厉色。
“许尽欢,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恶毒的东西出来!你姐姐怀着孕,你居然敢推她?你是想一尸两命吗?!”
脸上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许尽欢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声音带着颤抖和泣音。
“妈,是她推我!我的手都被刀扎穿了,你看……”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忙地将那只裹着厚厚纱布,依旧隐隐作痛的手举到母亲面前,想让她看看自己受的伤。
她以为母亲看到她的伤,至少会有一丝心疼。
可许夫人一把攥住她受伤的手,指甲狠狠掐进纱布下的伤口。
钻心的剧痛让许尽欢惨叫出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装什么装!”许母甩开她的手,看着女儿痛得蜷缩起来的样子,语气刻薄至极。
“一点小伤就要死要活,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
许尽欢捂着自己再次渗出血迹的手,身体和心口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
脸上的耳光,手上的剧痛,心里的绝望,在这一刻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彻底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