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菲的脸上尴尬了一瞬,眼底蹿过愠怒。
一句“花放,你别给脸不要脸”几乎要脱口而出。
为了把家里布置成这样,她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花放不仅不体谅她的苦心,居然还敢嫌丑,进门第一句话就让她把装饰给摘了?!
“是不搭,摘了摘了。”韩仁诚做了多年的上门女婿,比妻子能忍多了。
他还悄悄拉了妻子一把。
花菲这才用力按下不悦,把注意力集中到花放的蓝宝石项链上,“哟,真漂亮!是砚沉买的吧?价格不菲吧?”
“价格不菲,非常不菲!”花放主打一个阴阳怪气!
她亲昵地挽住傅砚沉的胳膊:
“我老公就是大气,随手送的新年礼物都过亿了,还怕我不收,非说是我婆婆留给我的。”
“你们说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婆婆吗?儿媳妇都没过门呢,礼物就一样不少的准备好了。”
随即,她话锋一转,“倒不像有些亲生父母,一辈子也没送过女儿什么像样的礼物!”
花放故意咬重“像样”两个字,并没有去看花菲夫妇。
可他俩的表情还是变得很不自然。
无论是韩仁诚出差给一家老小带礼物,还是花菲给孩子们准备过年礼物,生日礼物,花放从来没有得到过她想要的。
不是他们夫妻俩随意买的,就是他们买给花嘉芊,但花嘉芊不要的。
花放甚至收到过赠品。
就是她们给花啟花嘉芊买礼物时,店家随手赠送的不值钱的玩意儿。
“放放啊,以前爸妈确实亏欠你不少,以后爸妈会补偿你的。”
当着傅砚沉的面,韩仁诚只能赔笑。花菲也点头附和。
“爸妈要是真心想补偿,就别等以后了。”
花放也跟着笑,“我过了年都二十六了,你们把这二十六年来欠我的礼物一次性补上吧。”
她一脸宽容,“我也不要求你们按我老公的标准来,按花啟的标准来就行。”
哼,画饼谁不会?
可她早已不是小时候的花放,任由他们哄骗了。
“这……?”一旦动起真格的,韩仁诚就开始找起了借口,“二十六件礼物也不那么好选的,我们总要仔细挑挑吧。”
花放哦了一声,“我听懂了,你们不是不想送,是怕送的礼物我不满意?”
花菲完全没有意识到花放是在挖坑,忙不迭地点头,“是啊,就是这个意思——”
就见花放甩出一张清单,“这个好办,你们按这上面的买就行。”
这是她的许愿清单,她想要的补偿全在这上面。
花菲接过清单一看,气得脸都绿了!
花放是真敢要啊:
什么怀安路的店面两间,城西的别墅一套,法国的葡萄酒庄园一个……
就连家里的那辆古董老爷车,她也想拿走。
“爸,妈,你们可别嫌我要的多啊。主要现在我是傅砚沉的太太,档次低的东西你们拿来送我,我也用不到啊。”
花放小嘴巴巴的整着小词,“与其放在家里吃灰,浪费你们二位的心意,不如送些有用的东西给我。”
最后还要问一句,“你们说呢?”
花菲夫妇尴尬至极!
牛皮已经吹了出去,要送合意的东西,谁想花放合意的全是他们的心头肉。
这要是一样样全送出去,他们夫妻俩还不得一贫如洗啊?
韩仁诚硬着头皮道,“放放,你这要的也太……”太多了!
就是蝗虫过境,也不带啃这么干净的呀?
“手里有,就是不想给对吧?”花放就料到会是这样,所以对她的父母从来不作任何指望。
“不是不想给——”按花菲的意思,咬牙给个一两样,还是可以的。
再多,就没有了。
“明白了!”花放伸手打断,不想听父母后面的屁话。
她将傅砚沉的胳膊搂得更紧,“看吧老公,我就说我爸妈不疼我,你还不信。”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们要是找你帮什么忙,你直接拒绝。什么时候他们把补偿给齐了,你再考虑帮他们办事。”
花放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击!
她爸妈想一分不花,就靠上傅砚沉这棵大树好乘凉?
别做梦了!
“好。”傅砚沉乐意从命,“都听你的。”
这顿晚饭可想而知,吃得并不愉快。
花菲和韩仁诚确实有事想求傅砚沉帮忙,但由于花放有言在先,他们倒不好开这个口了。
花放才不去管他俩开不开心,只管自己和傅砚沉吃好喝好。
不是埋头苦吃,就是给傅砚沉夹菜盛汤。
到最后一道燕窝炖鸡端上来时,花放已经吃到七分饱了。
之前还拉着个脸的花菲突然又热情起来,亲自给花放盛了碗鸡汤,要她补补。
“昨晚已经吃过了,今天不想吃。”一样的菜,花放不喜欢天天吃。
她的明确拒绝,让花菲的脸色都变了。
韩仁诚赶忙劝道:“你妈从中午就开始炖了,炖了好几个小时呢,你好歹喝一口。”
花放还是不想喝,“那是因为花嘉芊喜欢,所以她才经常炖。”
其实这次回来,还是有地方让花放很满意的。
那就是花嘉芊的东西确实扔干净了,花放的卧室又恢复成外公在世时的样子。
外公的遗像也被挂在客厅显眼的位置,遗像前还点了三柱香,初一十五都会上香祭拜。
“胡说!”韩仁诚稍微凶一点,傅砚沉就一记眼刀甩过去。
韩仁诚只能继续扮演慈父,“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喜欢喝,嘉芊才会抢着喝。”
“原来你都记得啊,”花放皮笑肉不笑,“那为什么每次花嘉芊能吃到鸡肉,我只能喝个汤底呢?”
“不就是碗汤吗?不想喝就别喝了。”
花菲还委屈上了,“是我自作多情,想要弥补我们母女感情——”
她喊来佣人,“把汤端走,全部拿去倒掉。”
“别呀,妈,二姐不喝我喝。”花啟急忙来宽慰花菲。
别看这件破夹克又漏风又不挡雨,他就是会讨亲妈的欢心。
“二姐?花啟,你哪里来的大姐?”
花放索性沉了脸,“上次我说了花嘉芊没有资格姓花,你们是一个也没听进去呀。”
“放放,”韩仁诚一阵心惊,试图解释,“嘉芊离了花家,厉南肯定不会娶她,这不就是逼她去死吗?”
“心疼啊?”花放逼视着亲爸的双眼,“那当年我被抛弃在火场里,你们有谁担心过我会死吗?”
韩仁诚沉默。
“就因为你们代表花家又重新认回她,昨天她居然直接上手来抢我婆婆留给我的帝王绿手镯。”
花放阴冷的视线扫过父母和弟弟,“我再说最后一次,花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只要我找到她杀害外公的证据,立马送她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