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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麻烦大人

苏绵想答,却发现喉间全是铁锈味,一时发不出声。

她试着起身,麻木的腿却不听使唤,整个人便向前倾。

宋景和并未伸手,只侧身让开半步,任她跌坐在地。

那姿态,像庙堂里悲悯又疏离的神佛。

苏绵没忍住在心底骂了他一句。

锦衣卫们屏息立在院门,刀未出鞘,雨珠却沿着刀背滴落。

苏绵抬头,看见自己双手的血,胃里猛地翻涌,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上青砖,冲淡了些许腥红。

她吐得昏天黑地,眼泪鼻涕混作一团,却听见宋景和轻声道:“姑娘第一次见到人血,难免会觉得恶心。”语气里没有嘲讽,倒像叙述天气。

吐尽了,苏绵才觉呼吸顺畅些。

她扶着柱子站起,袖角拭唇,声音沙哑:“多谢宋大人……手下留情。”

宋景和未置可否,只抬步往院外走。

苏绵踉跄跟上,夜风掠过,湿透的衣料贴在身上,冷得她直打颤。

院中霉味被雨水冲淡,却添了土腥。

苏绵摸到颈间的小金坠,心里默念,财神保佑,回去给你烧三炷高香,不,烧一筐,千万要保佑她今夜平平安安回府啊。

她定了定神,忍不住问:“大人如何知道柜里有人?”

宋景和驻足,指尖轻敲腰间佩玉:“呼吸,男子与女子气息轻重不同,我听得出。”

苏绵抠着柱子上的虫洞,小声追问:“那又如何断定左边是你要找的人?”

“他左脚曾中箭,气息沉滞。”宋景和顿了顿,侧首,眼底似笑非笑,“苏姑娘是在审我?”

苏绵连忙摇头,血珠又甩到袖口。

她低声问:“他犯了何罪惹来锦衣卫追杀?”

“死罪。”宋景和声音更轻,“姑娘若再问,宋某可就要怀疑你是否与那罪犯有关系了。”

苏绵识趣闭嘴。

原著里,宋景和对原主恨之入骨,却偏要慢火煎鱼,让她自以为得势,再一脚踩碎此刻他越是温和,她越不敢掉以轻心。

夜风拂过,宋景和递来一方素帕。

苏绵哪敢接,只用自己还算干净的袖子胡乱擦脸,挤出笑容道:“多谢大人好意,不过不用了。”

他收回帕子,指尖轻弹,雨珠溅落,他淡淡问道:“还能走吗?”

苏绵点头,一步迈出却膝弯发软。

宋景和这才伸手,却不是扶她,而是握住她腕脉,指腹贴着她跳得极快的血管,嗤笑一声:“脉象紊乱,看来姑娘吓得不轻。”

苏绵想抽手,却被他往怀里一带。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横抱起,披风兜头罩下,血腥与冷梅香混作一团。

苏绵大惊失色:“啊……”

“闭嘴。”宋景和声音低哑,“再动,我就把你扔给后巷野狗。”

苏绵僵着不敢动,只觉他胸口震动,似在笑。

巷口早有马车候着,车帘一掀,暖黄的光泻出。

宋景和将她放进车里。

马车里铺了绒毯,却仍挡不住血腥与潮土混合的气味

锦衣卫无声退散,马蹄踏雨,朝苏府奔去。

宋景和吩咐:“留一队善后,其余回卫衙。”

“是,大人。”

锦衣卫拖着尸身往外走,雨水冲开了地上的尘土,血线蜿蜒成一条细小的河。

车厢里,苏绵缩成一团,披风下的手指悄悄攥紧。

宋景和会认为自己跟那个人有勾结吗?

虽是巧合,可偏偏巧合太多了,就怕宋景和多想。

马蹄踏水,声若碎玉。

苏绵掀开一角窗帘,恰好看见宋景和翻身上马,绯色飞鱼服被夜雨浸湿,颜色愈发深沉,像凝固的血。

他背脊笔直,侧脸在灯笼光下如同冷玉,仿佛方才溅血只是一场幻觉。

马车拐出窄巷,驶入正街。

夜市灯火未散,吆喝声隔着车窗闷闷传来。

苏绵闭上眼,却止不住回想衣柜里那行字,“殿下仍在”。

到底是何人刻下此句?

殿下是谁?

齐元一个落榜书生难不成跟这件事也有牵扯?

疑问像雨滴砸在心湖,层层涟漪,却无人可问。

马车走到半路,苏绵忽然想起碧荷还在等自己,忙掀开车帘道:“宋大人,我的丫鬟就在不远处等我,就不劳烦大人送我了。”

宋景和淡淡看她一眼,“既如此,那就下车吧。”

苏绵忙不迭跳下车:“今晚多谢宋大人了。”

“苏姑娘。”宋景和忽然开口,声音极轻,“你若真喜欢猫,改天我让人给你送一只过来。”

苏绵抬眼,正对上他深黑的眸,心底微微一颤,委婉拒绝道:“还是不麻烦宋大人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碧荷见她湿淋淋回来,身上还沾了血,当即吓一大跳:“姑娘,您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先回去再说。”

时辰不早了,再晚点回去,她爹估计又要发火了。

好在她爹知道她是去参加宋恩若生辰宴的,虽回来晚了些,到底也没斥责她。

碧荷赶紧去准备热水姜汤。

热水蒸腾,玫瑰膏子化开,水面浮起一层淡红。

苏绵沉入桶底,任蒸汽裹住口鼻,血腥与寒意才慢慢散去。

她抬手抚过颈间财神坠,心想,若真有神明,便保佑我熬过这一遭。

浴罢,碧荷替她擦发,小声道:“宋大人方才差人送来一个纸条,说‘明日辰时,听雨楼’。还说姑娘若身子不爽,可改日再去。”

苏绵指尖一顿:“他亲自来的?”

“不是,那人应该是他手下。”碧荷顿了顿,压低声音,“外头都说锦衣卫吃人不吐骨头,但今日一见,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只不过宋大人为何会约见姑娘?”

苏绵想起那柄穿过柜门的绣春刀,心底发凉。

“人不可貌相,他可不是简单的人。”

次日清早,苏绵换了素色短衫,袖口以丝带束紧,发间只簪一根乌木簪。

碧荷欲跟,被她留在府里:“若我爹问起,你便说我赴成衣铺查账。”

“可……老爷本就不喜姑娘做生意,这样跟他说,他会不会更生气啊?”

“随便吧,大不了就是罚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