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放下胭脂,转过头看着碧荷,神色认真:“你别多问,只管去打听便是。若是打听到了,立刻回来告诉我。”
碧荷见她一脸严肃,知道事情不简单,便应了一声:“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说完,便匆匆退了出去。
苏绵望着碧荷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能找到齐元,或许就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关于苏月心上人的事,也就能帮苏月摆脱这门婚事了。
只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苏家的花园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
苏绵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漫步在小径上,手中拿着一本诗集,看似悠闲,实则心不在焉。
忽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五姐姐,你也在这儿呢。”
苏绵抬眼望去,只见苏月身着粉色襦裙,正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她身后跟着春兰,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苏月走到苏绵面前,福了福身:“五姐姐,早。”
苏绵合上诗集,微微一笑:“六妹妹,早。你这是……” 她的目光落在春兰手中的食盒上。
苏月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羞涩地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想着五姐姐平日里喜欢吃甜食,便做了些送来给姐姐尝尝。” 说着,她示意春兰将食盒打开。
春兰打开食盒,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造型精美,香气扑鼻。有桃花酥、荷花酥、绿豆糕,还有苏绵最爱吃的枣泥山药糕。
苏绵看着这些点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六妹妹有心了,只是你如今这情况,还有心思做这些?”
苏月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忧伤:“我知道五姐姐在为我的事费心,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想做点什么来感谢姐姐。而且,做这些点心的时候,我能暂时忘掉烦恼,心里也能好受些。”
苏绵轻轻叹了口气,拉过苏月的手:“六妹妹,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也别太着急。”
苏月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五姐姐,月儿明白。只要能摆脱这门婚事,和他在一起,月儿做什么都愿意。”
苏绵看着苏月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她想起自己前世,也曾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可最终却……
她摇了摇头,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抛诸脑后,对苏月说道:“六妹妹,你先回去吧,等我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月点了点头,又叮嘱了春兰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苏绵望着苏月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但愿一切顺利吧。”
午后,阳光愈发炽热,整个苏家仿佛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
苏绵坐在听竹院的树荫下,手中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却依旧驱散不了身上的燥热。
“姑娘,奴婢打听到了。” 碧荷一路小跑着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发丝也有些凌乱。
苏绵连忙放下团扇,站起身来:“快说,打听到什么了?”
碧荷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太白书院里确实有一位从肃州西临来的学子,叫齐元。听说他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书院里很受先生和同窗们的赏识。”
“那他是何时起没再去书院的?”
“好像是三个月前?”碧荷道:“书院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没钱留在京城,回老家了。”
苏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你可知道,他和六妹妹的心上人可有什么关系?”
碧荷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只听说齐元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与人交往,旁人对他的事了解得并不多。”
“有些学子甚至才知道齐元已经许久没出现在书院里了。”
苏绵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到底还是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既然齐元曾在太白书院待过一段时间,那从书院里的人开始调查,应该是个办法。
苏绵匆匆吃完饭就要往外跑。
苏二爷自外院回来,迎面撞上匆匆出门的苏绵。
“你给我站住!”苏二爷沉声,“堂堂一个闺阁小姐言行举止却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碧荷解围道:“老爷,是宋三姑娘约了我们姑娘去太白书院赏枫,时辰实在赶,姑娘也怕宋三姑娘久等才跑的……”
一听宋家,苏二爷脸色稍霁,“既如此,那就快去,但是你记住,不要在外面惹祸,听到了吗?”
苏绵咬着牙嗯了一声:“是。”
苏二爷这才挥手放行。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城北角街的青石板上。
太白书院外那面斑驳的抱厦匾额,金漆早已剥落,露出木质纹理,却依旧像一位老儒生,固执地守着朗朗书声。
苏绵与碧荷一前一后踏进门槛,面纱轻薄,只露一双潋滟杏眼,却叫檐下读书的学子纷纷侧目,自觉让出一条小径。
苏绵自称是“齐元未婚之妻林氏”,“不知各位公子可知齐元去了哪里?三个月前他忽然杳无音讯,一直没有写信回来,我十分担心,特地从老家赶来找他。”
她说得情真意切,还拿出了齐元的画像。
学子们见她二人虽只露半面,却气韵不俗,便相信了,纷纷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齐元的消息全都一股脑告诉了她。
“怪不得齐兄之前随身带着一张绣着荷花的帕子,原来是姑娘送的啊。”
“我也见过齐兄那张帕子,绣得极精细,他总拿在手里摩挲,生怕风大吹皱了。”一位青衫书生压低嗓音,笑着调侃。
“可不是,每回休沐,他都要去城外十里桃林,携一壶冷茶,倚树翻卷,一坐便是一天,落英沾襟也不拂。”另一人接口,语气里满是羡慕又怅然。
苏绵指尖在袖内轻轻掐算时间,去年秋闱前夕、风寒突至、杳无音讯……
时间线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