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干笑道:“有何不一样?”
宋景和眯了眯眼道:“我记得以前,恩若喜欢什么,你也喜欢什么,我还以为在男女之事上,你跟恩若也是一样的眼光呢。”
虽然段少恒长得俊朗无双,但她可不想随时随地跟男主来一发啊。
一想到那一幕幕香艳至极的场面,苏绵手臂上便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宋大人真是说笑了,我和恩若的爱好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
苏绵不想再和宋景和讨论男女主了,她决定改变策略。
她退后两步,仰头望马,神色惴惴:“宋大人,我若摔下来,你会接住我吗?”
宋景和语气平静:“学骑马最忌畏首畏尾,越怕越摔,苏姑娘都敢一个人夜探废宅,想必胆子应该也不小吧。”
答案不言而喻,他不会。
苏绵在心里叹了口气,佯装鼓足勇气,再次踩镫。
这一次,她故意重心偏移,身子晃了晃,像随时会倒。
宋景和再一次伸手托住她腰肢,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苏绵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正欲顺势回身抱住,他却稳稳将她扶正,随即松手。
像一阵风掠过,又像从未靠近。
她只好讪讪抓住缰绳,装作惊魂未定。
马儿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去吃草,她被带着小跑两步,急忙稳住。
宋景和牵回缰绳,声音淡淡:“缰绳是让你拿来控制马,而非让马遛你。”
苏绵小声辩解:“我其实在与马培养感情。”
他低笑,不置可否。
苏绵泄气半晌,忽然开口道:“宋大人,能否劳烦你扶我上马?”
宋景和眉头微挑:“我扶你?男女授受不亲,不太好吧?”
她默默骂他一句“虚伪”,装出一副没办法又很想的样子,笑着请他帮忙:“靠我一个人总是没法上去,我是真的想学骑马,还请宋大人帮个忙好吗?”
见他没有立即点头,苏绵又道:“宋大人不必多虑,清者自清,更何况,宋大人既然答应了教我骑马,总不能让我连马背都上不去吧?这要是传出去,你岂不是没面子了?”
她才不相信宋景和是个讲规矩的正人君子呢。
宋景和朝她淡淡一笑:“那就冒犯了。”
他从她手中牵过缰绳,扶着她的手:“你先踩在马镫上。”
苏绵一面照他的话去做,一面又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他的腰间。
难得离他这么近,正是拥抱的好时机。
要不要找个借口直接抱上去?
但找什么借口呢?
他忽而靠近,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低声提醒道:“苏姑娘,你又分心了。”
他的指尖擦过,苏绵下意识屏息,忽然灵机一动,指着空处:“你看那有只蓝蝴蝶,方才落在你腰上了。”
宋景和顺着她手指看过去,自然空空如也。
苏绵刚想伸手,就见他侧首过来,似笑非笑:“蝴蝶怕是飞走了,可惜无缘得见。”
苏绵干笑,心里却打鼓,这借口拙劣得很,也不知他信了几成。
宋景和不再追问,只伸手扶她上马。
这一次,他掌心贴在她腰后,力度不轻不重,却足够让她整个人腾空而起,稳稳落在鞍上。
苏绵低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手臂,指尖触到结实肌理,像握住一段温润的玉。
宋景和垂眸,声音低低:“坐稳了。”
视野陡然拔高,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草色连天,天地辽阔得令人心悸。
苏绵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驱马前行。
马儿温顺,踏着碎步绕场一周。
她回头,宋景和负手立在原地,衣摆被风掀起,像一树灼灼红枫。
她心中一动,下马后小跑向他,打算假装刹不住脚步撞进他怀里,总比从马上摔下来要好。
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理由往他身上扑了,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她跑过去时,宋景和起初并未躲开,她心头一喜,觉得有希望,连忙加快了速度。
谁曾想等她跑近了,宋景和却微微侧身,直接让她扑了个空,脚下被草茎绊倒,骨碌碌滚进草堆。
草屑沾满鬓发,她抬头,正对上宋景和含笑的眼睛:“苏姑娘,草地里可凉快?”
苏绵摔了个大马趴,气极了,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斜阳像一柄温柔却锋利的弯刀,从天际斜斜劈下,将整片马场裁成两半,一边是金光粼粼的草海,另一边则是被阴影轻轻拥抱的幽绿。
风掠过,草浪起伏,碎金般的夕辉在浪尖跳跃,像无数细小的星子洒落人间。
若非摔了一跤,其实这样躺在草地上也挺舒服的。
苏绵从软茸茸的草堆里坐起时,碎草调皮地钻进她的鬓发,像被顽皮的风揉乱的墨色绣线,又似春日里不小心沾上的柳絮。
她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挂着几粒晶莹的草籽,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随时会化作蝶翅飞走。
碧荷跟其他仆人在大树底下聊天,但她一直注意着苏绵这边的情况。
一见苏绵摔倒,她当即跳起来,提着裙摆疾奔而至,轻手轻脚扶起她家姑娘,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关心的问道:“姑娘,您没事吧?摔到哪里没?”
苏绵气愤不已,但想到自己还未完成的任务,便只能暂时压下这口恶气,装作没事人一般,豪气地挥了挥手:“我没事。”
碧荷蹲下身,指尖颤抖地替苏绵择去鬓边与衣襟上的草屑,声音软得像要化开:“姑娘怎这般不小心,可把奴婢吓坏了。”她每择下一根草,都像在拂去一层惊惶。
苏绵抬手,指尖也勾出几茎倔强的青草,冲碧荷弯了弯眼睛,笑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赧然与轻快:“这不是头一回骑马太高兴了嘛,脚下没收住。”
那语气仿佛方才那个滚地葫芦只是她与风开的一场小玩笑,连疼痛都被夕阳镀上了金边。
她甚至提都没提是宋景和的过错,殊不知碧荷早已目睹了全程,包括宋景和侧身躲过那一幕。
“姑娘,您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没法回去跟夫人交代了。”
碧荷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却又不敢当面指责宋景和,只能满含怨气地看了眼罪魁祸首后,便扶着她家姑娘坐下,小心翼翼检查她是否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