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秦蓁蓁就收到使领馆的面谈通知。
她备齐材料,见电梯迟迟不动,便推开安全门改走楼梯。
刚下了半层,就听见压抑的啜泣和说话声。
是秦镜月和周时与。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有人爱我。”她顿了顿,“我是不是很多余?”
秦蓁蓁正想快步离开,秦镜月却恰好看见她。
四目相对,秦镜月话锋猛地一转:“也许就和姐姐说的一样,我不配吧......”
秦蓁蓁胸口一堵,再也没忍住:“秦镜月,从小到大你演的累不累?”
秦镜月眼泪瞬间掉的更凶,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我控制不住,医生说我有抑郁症,我枕头下一直放着刀片......”
周时与心疼的拭去她的泪水,看向秦蓁蓁的目光带着谴责和不信任。
秦镜月扑进他怀里,哭喊出声:“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想活了!”
瞬间周时与的神色一变,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向她。
“秦蓁蓁,抑郁症是能随便刺激的吗?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
他劈头盖脸的指责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根本不容秦蓁蓁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秦蓁蓁怔在原地,她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他的主人格,还是另一个人格了。
又或许是伪装成的另一个人格,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转身继续向下走,将那些吵闹、指责和哭泣声甩在身后。
刚走到一楼楼梯口,秦蓁蓁看见一个女孩正按着开门键对手机抱怨
“镜月姐的大冒险惩罚真奇怪,非要我按着电梯十分钟……”
秦蓁蓁的脚步一顿,就在这一瞬间她猝不及防被一个麻袋兜头罩下!
意识在惊恐的挣扎中逐渐陷入黑暗,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废弃仓库。
刺鼻的霉味和灰尘味钻入鼻腔,她的双手被反绑,周时与站在她面前。
他的声音冰冷,对着旁边的人吩咐。
“她不是对镜月出言不逊吗,那就打嘴,打到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吧。”
话音落下,一个微弱、纠结的声音仿佛从他身体里另一个角落挤出。
“但是这也不能.....”
但几乎是同时,那冰冷的声音又猛地夺回了控制权,语气变得更加急促。
“你忘了镜月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她刺激的镜月割腕,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两个人格似乎陷入了挣扎和纠结中,但最终主人格还是退步,逐渐沉寂。
周时与的眼神重新变得残忍,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一字一句地宣判。
“打,打满九十九个巴掌。”
周围的两个保镖看着雇主这诡异的人格切换噤若寒蝉,尽职地高高扬起了手。
第一记耳光狠狠落下,秦蓁蓁半边脸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脸颊迅速高高肿起。
“啪!”
第二下更重,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嘴里涌上铁锈味,眼前一阵阵发黑。
“啪!”
第三下,鲜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滑落,染红了她苍白的下巴。
而周时与,就这样看着秦蓁蓁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挨着,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九十九个巴掌结束,秦蓁蓁已经意识模糊。
她被松了绑丢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踉跄着站起身。
一辆车猛地刹在她面前,险些将她撞飞。
父母阴沉着脸下车,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就往车里塞。
母亲的声音又急又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妹妹需要输血!”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秦蓁蓁几乎是被硬拽着进了病房。
秦镜月正靠在床头小口吃着周时与递到唇边的水果,脸色有些苍白。
没有人看向秦蓁蓁,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黏在秦镜月身上。
周时与给秦镜月掖好被子才开口:“医生说最好还是输点血,更稳妥。”
“抽吧。”父亲言简意赅,仿佛在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秦蓁蓁看着眼前几个人三言两语就定好她的下场,心底一片冰凉。
“蓁蓁......”周时与语气温和,似乎想试着劝导她。
可他刚刚转过头,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被一种冰冷的、不耐烦的戾气充斥着。
“抽。按着她,一次抽够,省得下次再麻烦。”
医生似乎有些犹豫:“常规备血不需要……”
“我说抽就抽。”周时与厉声打断,目光落在秦蓁蓁身上。
“怎么,这点血都舍不得给你妹妹?”
“要不是你,镜月也不会这样。”
秦蓁蓁难以置信的看过去,她刚刚承受完那九十九个巴掌,双颊红肿不堪.
连呼吸都牵扯着面部撕裂般的剧痛,耳边持续嗡鸣、视线也模糊不清。
然而,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她的伤势,反而冰冷的命令她为秦镜月输血。
这荒谬而残忍的要求,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早已破碎的心又狠狠地捅穿。
她踉跄着退后,可父母已经将她按住。
冰冷的针头刺入血管,血液迅速通过导管流入血袋,一袋又一袋……
秦蓁蓁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她虚弱地想说“够了”,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终于,在抽到远超常规备血量的血液后,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极其遥远的、模糊的交谈声:
“明明没必要抽这么多的......”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和怜悯。
另一个年长些的护士低声回应:“嘘,小声点!家属要求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唉,可病房里那小姑娘看着也没多大点事,这血抽的快赶上急救量了......”
然后,不知道是哪个护士惊呼一声:“她好像休克了!”
声音渐渐远去,沉入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