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你看,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都收拾干净了。”谢临渊难得语气轻快,带着她四处参观,他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屋里被打扫的纤尘不染,甚至在前厅里还插了一束鲜花。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谢临渊快步走去开门,宋映月抱着包裹站在外面,巧笑倩兮。
“谢将军,实在不好意思,我又来叨扰你了。”她声音柔美。
“哪有的事,我欢迎你还来不及呢!”谢临渊侧身让她进来,然后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沈南枝解释道:“映月之前住的地方条件太差,不利于她休养。我想着新房宽敞,就让她也搬过来一起住,彼此有个照应。”
沈南枝心头一滞,怪不得他如此用心打扫,怪不得他刚才像个孩子似地像她介绍这个房子。
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她沈南枝,而是为了欢迎他心尖上的宋映月。
宋映月的目光越过谢临渊,落在沈南枝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夫人,我本来不想搬过来的,是谢将军热情相邀,我实在拗不过他。”
谢临渊性格专断,决定了的事情便不容更改,多说无益。
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惨淡地扯了扯嘴角。
宋映月放下包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笑吟吟地说:“今天搬进新家,是喜事,我们得做一顿团圆饭庆祝一下。”
她自告奋勇下厨,谢临渊竟也挽起袖子,主动去给她打下手。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和两人的说笑声。
宋映月娇声指挥着:“谢将军,帮我把那个递过来。”
“火候好像有点大,你快看看。”谢临渊则低声应和,语气是沈南枝许久未曾听到过的温和耐心。
他们配合默契,气氛融洽得刺眼,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沈南枝却只是个多余的旁观者。
饭菜上桌,宋映月特意盛了一碗汤,端到沈南枝面前,笑容温婉:“南枝姐,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多喝点汤补补。这是我特意为你炖的。”
沈南枝低头看去,汤里漂浮着几片胡荽叶。
她对胡荽严重过敏,碰都不能碰,曾经她有一次误食胡荽,差点休克。
“谢谢,这个我不能喝。”沈南枝将汤碗轻轻推开。
宋映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圈泛红,委屈地看向谢临渊:“临渊,南枝姐是不是不欢迎我?我知道我搬进来可能有些唐突,如果南枝姐不高兴,那我现在就走……”说着便作势要起身。
“坐下!”谢临渊脸色一沉,然后转向沈南枝,语气不容置疑,“映月一番好意,特意为你做的,喝了吧。”
她抬起头,直视着谢临渊:“这里面有胡荽,我喝了会过敏,会死。你忘了吗?”
“不过是一点胡荽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别太娇气!”谢临渊眉头紧锁,显然认为她在无理取闹,“我让你喝了!”
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沈南枝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面前的汤碗扫落在地!
“啪嚓!”瓷碗碎裂,汤汁四溅。
“我说了,我不会喝的。”
与之相伴的是宋映月一声吃痛的惊呼,一片飞溅的瓷片在她纤细的小臂上划出一道血痕,红得刺眼。
“映月,你怎么样?”谢临渊第一时间扶住泫然欲泣的宋映月,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口,那副珍视的模样,是沈南枝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
宋映月捂着胳膊,眼圈泛红,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我没事,只要南枝姐能够消气就行......我只是想大家能够好好吃顿饭......”
“沈南枝!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简直像个泼妇。快给映月道歉!”谢临渊的怒吼几乎震动了屋顶,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慨与失望。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南枝心口再次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红着眼,笑道:“做梦!”
“简直不可理喻!”
谢临渊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令人厌恶的污秽,然后迅速拿过外套裹住宋映月,拥着她快步朝门外走去。
空荡的新房里瞬间只剩下沈南枝一人,以及满地的狼藉和令人窒息的冰冷。
她独自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那些锋利的碎瓷。指尖被划破,渗出血珠,她却感觉不到疼。